第十九章 威胁与条件,行动与撤离(第3/6页)

罗立忠也跟着笑:“去吧。”

完了还不忘叮嘱:“对了,这几天那汤姆森的一批新货快到了,盯紧点。”

沈放点头离开。

当晚回到公寓,停车下地,沈放发现对面的的屋子门外意外地敞开着。

他目光扫过去,还未等重新挪开,却瞧见里头走出来两个人。

“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房子,怎么着你得再加个五块钱。”一个人说道。

“先生,前面的租户是刚搬走,我这就续上了,一天没损失,您要是等下去,说不定就十天半月过去了,还不如就这个价格租给我。”另一个人反驳。

“可不是我吹,今天,来看房的就已经好几个了。”

……

对话还在进行着,沈放眼神却已经移向了一边张贴着的的转租消息。

这两个人一个是租户,另一个好似户主。

沈放微微一笑,快步走进了公寓。

进了门他试探叫了一声:“碧君。”

发觉没人应声,他脱掉外衫又将包给放下,忙瞧了瞧电灯上的电线,却发现监听器已经没有了。

神色一愣,他又进了一趟卫生间。

轻手轻脚地将卫生间的镜子移开,果然不出他所料,镜子后面的监听器也已经消失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对自己不再怀疑了,还是换了其他的方式?

沈放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迷惑起来。

只是还正沉思着,客厅里忽然间有动静传来。他忙重新将镜子放好,又走了出去。

客厅里,姚碧君进了屋,正在衣帽架上搭衣服。

“你回来了?”

姚碧君抬头,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嗯。”

“那我这就做饭。”

姚碧君正要往厨房走,沈放却一把将她拽住。

姚碧君有些楞,沈放吸了一口气,沉重中故作轻松:“别做了,今晚咱们出去吃,而且我要带你出去玩玩。”

这已经是第三回了,上一次她已经拒绝过了。

这回她还想要说什么,沈放却止住她:“这次没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足够说服她的理由。

吃完饭依旧是喜乐门。

音乐声满场流淌,舞池内有人在跳舞,沈放与姚碧君也在其中。

这一回,姚碧君的舞步看起来比以前熟练了很多。

沈放惊喜地看着她,不吝夸赞:“看来你有跳舞的天赋。”

姚碧君微微一笑,算着回应。沈放不知道那是姚碧君为了他特意练习的。

音乐突然监会,沈放随即改变了舞步,比之前难度加大了,但姚碧君还是极有兴致地跟了上去。然后随着音乐的停止,沈放用手一带,姚碧君用一个漂亮的旋转靠在沈放身边。

这是完美的一曲。姚碧君脸上也露出难得的兴奋。

可就在这时,沈放柔和的笑容突然僵住了,他放开了姚碧君。

姚碧君不明所以,顺着沈放的目光看过去,一个中年男子正带着让人很不舒服的微笑看着他们,走近他们。

“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田中。

沈放冷笑道:“我还以为永远都不会见到你了。”

“过去的相处是我的荣幸。我也以为永远不会再见了,现在看是我们的缘分还在。”

田中说着一顿,看了看姚碧君又问着:“这位是?沈夫人?”

姚碧君微笑着点点头,田中也跟着点了点头。

只是到底是多余的问候。

沈放蹙眉蔑视:“你怎么会在这儿?”

罗立忠说中统找了个日本人,现在看来,应该就是眼前的这一个。

“和你一样,为你们的政府办事儿的。”

那话语听着似乎对他嘲讽着,更是带着一种莫名的自豪。

说着他拿出一个证件来抵到沈放眼前。

“不用怀疑我的身份,我现在是中统特别调查员。”

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值得让他情绪有一丝波澜的。沈放没有看他的证件,笑容礼貌道:“抱歉,我对你在做什么不感兴趣,也不想再见到你。”

说着沈放拉着姚碧君走开,坐在了一边的卡座上。

沈放脸上明显写满了烦心,姚碧君关切地问他:“这个人是你的朋友吗?你似乎不太喜欢他?”

男人之间的矛盾不似女人之间的,非要深仇大恨才肯针锋相对。

沈放冷笑,眉眼诡谲:“朋友?这个人早该去死,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这样的反应姚碧君从来没有见过,这会儿姚碧君倒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亏的他随后便解释着:“日本投降之前,我是潜伏在汪伪系统的人,以前我认识的家伙是干什么的你想不到么?”

姚碧君一时怔住:“就是说,他是日本人?”

沈放点了点头。

姚碧君看了看桌子上的一杯水,端了起来,扫视四周,最后目光停留,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田中。

田中一直注视这边,发现姚碧君的动作,正好与她对视,见她举着酒杯,于是也举起杯子回应着,微笑地向姚碧君点了点头。

姚碧君径直走了过去,低眉的沈放没注意到,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立在了田中附近,于是他忙跟了上去。

那头田中见姚碧君走了过来,站起了身面带笑意:“沈夫人,你……”

话音未落,姚碧君手臂微微移动,那一杯水悉数泼在了田中脸上,这动静惊扰四座,一边的客人都扭过头来看着他们。

“王八蛋。”姚碧君咬牙骂道。

田中有些没想到,但这样的事情,或许他知道是什么原因。

沈放跟了过来将姚碧君环抱着扯了开来,他看着情绪激动的姚碧君,只脸色铁青站在那里,水珠子顺着下巴不停地落在衣服的胸口处,可他却没说一句话。

这样一闹,今晚这地方算是已经呆不下去了。

沈放拽着姚碧君从喜乐门走出来,两个人径直上了车子。

姚碧君依旧很激动,目视前方,气息有些紊乱。沈放一边发动汽车边边转着脑袋看她一眼,问着:“恨日本人?”

据他了解,姚家似乎也没有受到日本人的什么迫害才是。

可他目光停留许久,姚碧君依然没有说话,于是他识趣地闭上了嘴。

车子发动,疾驰在路上,风从车窗里灌了进来,姚碧君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缓缓说着:“在重庆,有一次,日本人的轰炸,我正好在街上……”

那时约莫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因为敌机的逼近,重庆城内警报声四起,街头慌乱的人群四散逃开。

姚碧君一时慌乱,跟着人群往一边防空洞入口走去。

因为事发突然,防空洞内挤满了人。爆炸声此起彼伏,防空洞跟着爆炸声震动着。

她害怕极了,恐慌地对防空洞顶上看着,就在那个时候,一个老太太站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安慰她:“莫怕,你个女娃儿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