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悲怆,有匪君子(第2/3页)

聂问长叹:“兄弟,你不必为了一个女子就这般。你当知,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左无舟恣意大笑,神色间有些难言的滋味:“你会吟诗,我也会。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聂兄,我来问你。你有没有真心的喜欢一个女子过。”左无舟抚案低吟,一声声起承转合,恰似一首心曲。

聂问垂首,黯然神伤:“自然是有的,便是再无情之人,也终归有喜欢的人。”

聂问轻悠悠的声线,在月下轻唱:“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却油然诞出,那许许多多的哀愁与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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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轻舞的脚步声,是如此的烂熟于心。一顿,左无舟就知来者必定是她,微微色变,一丝冷厉骤现!

人未到,声先至,却有别往日的一些快活,反是有些难言的愁绪:“林舟,林舟。”

如此三声轻唤,却将左无舟心头之血都唤得沸热,情绪一时激荡,脱口应声:“我在!”

“你来,我想跟你说点事。”乘轻舞那娇怯的脸庞,却有些黯淡无光,难说是因为夜晚,还是因为别的。

左无舟看了聂问一眼,抱拳疾步赶出。

乘轻舞与他一道徐徐漫步在这别院后山,往那往日最喜的河流走去。在河畔,一袭彩裙的乘轻舞侧脸,凝望住他:“陪我说说话,好吗。”

河流涓动,千百年来如此。乘轻舞的脆声儿在这流水与空寂中,格外凄清:“我要嫁人了。”

左无舟是悲是喜,是苦是欢,却也难言得紧。只是默念心神,一动不动,心中反复叮嘱:“莫要心软,此女心不在我,不可得亦不可取。如此情爱,要来何用。”

“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嫁。”乘轻舞双手支住下巴,颜如花,奈何却有些哀愁和茫然:“我却不想这么就嫁人了,你说,如果我是武尊该有多好。”

“你是我见过最特殊最特殊的人,我有些话,却只肯告诉你。你要替我保密,不许跟别人提及。”乘轻舞神色溺然,恍惚失神,流露一丝甜色。

她的声儿,就这般轻柔和迷惘的在河流上,随流水潺潺:“我不想就这么平凡普通的嫁人,就算要嫁,也要轰轰烈烈。就像刺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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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在即,思来想去,许许多多的心事无处倾诉。也独有左无舟,是唯一不一样的,新鲜的,浪漫的,冒险的。

就像一朵明知有刺的玫瑰,许多人知道,却总也忍不住要伸手。只因为,每个人都有向往和幻想的资格。

她是一个爱幻想的少女,与旁人不一样,却又一样。悠悠轻语,恰似月下呢喃,如许动人:“我还有许多事都还没有试过,不想就这般嫁了人。”

她徐徐侧脸,看住那张英俊而英武的脸,砰然心动。一个藏在心底的幻想念头,却在这一时油然迸发。

“我最想的事,就是我嫁人的时候,有一位英俊不凡的强大刺客从天而降,把我抢走救走。然后,带着我一起私奔,一起浪迹天涯。你说,那该是多美,多浪漫的事呀。也许会被诗人传诵很久呢。”

她凄凄清清的看着月儿,又看着他,泪花儿摇曳:“你肯为我这样做吗。”

左无舟动容,一颗铁铸的心,这一瞬时,终是融了成汁,像那热腾腾的铁汁一样流在全身,滚烫莫名:“我肯!”

她欢快的笑起来,自她将心底的秘密道出来,那一瞬就已是满足了,了却了心愿:“谢谢你,我最大的心愿已经完成了一个。还有一个,也要你帮我。”

她变戏法一样,取出一个包袱,包袱里赫然是一件白璧无瑕的长衫:“我一直都想看看你穿白衫的样子。”

皎洁月下,一男一女并肩立于河畔。

女的,闭月羞花,出水芙蓉,灿若春华。一身彩裙,正如彩蝶飞舞。正是美女妖且闲,采桑岐路间。柔条纷冉冉,落叶何翩翩,攘袖见素手,皎腕约金环。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男的,一袭白衣,翩翩少年,昂藏七尺,清新俊逸,正如松柏昂立。又是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这一瞬,端的是像极了天地间唯一的一对壁人情侣。是的,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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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婚期渐近。因为夏公权到来,而始终不安的聂问,终于向左无舟辞行。

告辞前,聂问数度欲言又止。末了,终于还是没有多说,只交代一句:“兄弟,你保重了。”

这一直在一块的数月,左无舟与聂问已是结下了颇为深厚的交情。如今他欲离去,左无舟也颇是不舍,当下就约了下次见面的法子。

临走前,聂问迟疑一会,把那枚洪流梭交给了左无舟:“我查过了,那夏公权乃是弘水宗的人,弘水宗势大,有武帝。兄弟你还是拿住这枚真符,以做防身用。”

“你呢,穆龙青怕是要对你下毒手,你怎么办。”左无舟吃惊,心中自是感念。这洪流梭何等之宝贵,竟随手相赠,但凭此举,已足见聂问高义。

“不碍事。我这就返回去,他穆龙青还不敢当众把我怎么样。”聂问大笑:“兄弟,我既做得二世祖,家中当然是可靠的。”

送走聂问,左无舟重回孤独,感念聂问一番义气所为,也颇是挂念。

聂问虽没追求没理想没担当,处处以二世祖自居,待朋友却是不乏热忱,正是那等互相之间可以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如此友谊,他怎能不珍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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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一席话,令左无舟渐恢复冰冷的铁心,重燃起希望。这数日以来,他愈是盼望婚期速速到来。

自河畔往后,再没有见到乘轻舞,乘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起来筹备婚礼。左无舟也没闲着,每日里都在勤加修炼,以期早日成就武帝。想一想届时若能带住乘轻舞这如花美眷返家,该是多好的事。

一边既是修炼,一边又是重新审视一番阴魂和“火雷翼”的威力。重新调整了修炼时间,暂且以修魂为主。修魄则暂时以“火雷翼”为主。

“这‘变形魄’逐渐沦为鸡肋,还要不要继续修炼?”左无舟反复思量,从聂问口中,他知晓了天地间有异宝,可化掉魂魄重新修炼。是以,如果要化掉“变形魄”,腾出一个魄窍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