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刀七陨,雷霆火

大雪缤纷,如絮飘洒。正是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冰雪中,城堡屹立,正有傲然之威。

蓝山宗的千素云美态纤纤,眼波流转,端的是风情迷人。怎奈得,这看似素女之态的千素云,流转的却是喜色与狠色。

千素云步履轻轻,恰似船舟儿一波一荡,岂不妙人儿一个:“此番我倒是无意中为本宗立了大功了,法长青,我要谢谢你才是呢。”

法长青双目几欲喷火,怒视千素云。莫看法长青年岁不大,自知再难幸免,索性是一言不发。

千素云挺住高耸的胸膛,吃吃娇笑:“怎么了,法长青小弟弟,你却是喜欢姐姐吗。你可是东冥宗宗主的孙子,难道就没见过女人。”

“淫妇,我法长青怎也不会低头!”法长青怒目,几是燃起火焰来。

“是吗,姐姐我倒想试一试,你是否真如此硬骨头。”千素云流露一丝狠毒之色,纤纤玉手取住一鞭子,顿是空气中传出咻咻鞭打之声!一声声闷哼传荡,渐变做怒吼声!

此声迎风动,好不凄凉。

……

……

“你这个没用的野种,居然还敢前来真魂天,居然还敢来寻你女儿,你要脸是不要。你不要,我们水家还要!”

刀七被绑在铁桩子上,他体态较魁梧,在卓一宗被禁锢半年,已然瘦得只剩下骨架。此时,在水家的私刑下,早已是遍体鳞伤,处处血水灌冒出来。

怎生看,刀七此时形容都枯槁无比,俨然地狱恶鬼般凄惨。

美妇水仙艳容泛住恨光,如不是这野种突然冒出来,她怎会被叱责办事不利。要知,当年刀七家的事,正是她亲自去办的。却因为这默默无名的废物野种,被家中叱骂,这美艳妇怎能忍得住心头恨意。

剑尖一点一点,削得刀七周身皮肉块块下,刺得周身窟窿,一声声犹是刺耳:“你这野种,逃得一命就该滚得远远的,你竟敢来此,害我挨了骂,老娘今日不取了你的性命,怎生对得起我自己。”

刀七一言不发,冷哼阵阵,冷漠的目光愈凝愈盛,愈盛愈恨。

水家怎是见得刀七,早已是交代水仙,务必将刀七处理掉。水仙如不是为泄怒火,此时早已是取了刀七的首级。

“你来,上次你娘一刀没杀死你,是你走运。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逃,怎么活。”水仙恶毒不已,尽管细细的数算来,刀七算是她三代以内的表侄子。

“小草天资胜你百倍,你没资格做她爹。她早已不姓封,姓了水了,叫水青璇。她前途无限,怎会有你这样一个废物爹。”水仙愈想愈是大怒,一声声尖酸刻薄,恶毒无比:“她早就忘了有你这个爹了。”

不一时,刀七已然是奄奄一息了。闻得水仙恶毒无比的话语,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奄奄一息,却又大声无比:“小草就是小草,她不会的。”

……

……

封小草之名,乃是当年刀七亲自所取的。

刀七恍惚间,犹自记得,小草出生的那一天,他本在山中打猎。那一日,正是猎得鹿儿大小一家,他却给放了,只想起了家中的孩儿。

获知小草降生,刀七当日抛下猎物就快奔回家。看见的,正是一个哭声孱弱的瘦巴巴的小家伙。然后,他为之取名小草,只因他盼望女儿像草儿一样生命力顽强,生生不息,茁壮成长。

那是做父亲共同的,唯一的愿望尔。

为了小草,他可以放下跟水家的血海深仇。为了小草,他从猎户变成一个拼命修炼漂泊的人,处处寻宝,只为前来真魂天。

……

……

“这废物倒倔强得紧。”

水仙怒火攻心,水之柔是她的堂姐。当年前往法魂天,乃是为了办一些事。结果,水之柔当年却是被敌重创,被刀七的父亲所救下来。

水之柔的伤势,怎是区区猎户所能救得痊愈的,始终卧病在床。一日复一日,水之柔没有等来水家的人,渐生绝望之情,嫁给了这猎户,诞下了刀七。

如果就此下去,不失为一桩美事。悲剧,却是在水家下来的人,意外发现水之柔开始爆发了。

水之柔乃是堂堂水家之人,嫁与猎户乃绝望之下,为求生迫不得已尔。此事在水家,在水之柔眼里,实是丑闻。堂堂水家,怎容得下一个没什么修为的猎户。堂堂水之柔,乃是水家的直系子孙,怎可嫁给猎户。

尤其水之柔发现刀七并无修炼天分,反而孙女小草有天分。灾难就降临了。

刀七和他爹,怎能答应水之柔离去,怎能答应小草被带走。然后,水家的人杀了刀七的爹,在争夺年仅四岁的小草时,本着杀了一个也是杀,不如索性灭口之心。

水之柔亲手一刀刺入刀七的身体里,难言当时是错手,还是有意而为之。

而刀七,侥幸未死。至此,开始了只身漂泊,求夺回女儿的漫漫长路。

……

……

千素云犹如扔死狗般,把法长青扔在刀七身边,娇笑连连:“长青啊,姐姐明日就带你返回蓝山宗享福。”

法长青如滚烫的鲜红的虾子,弓住身体躺住,一言不发,仇恨怒视这犹如笑面虎的女子。等千素云走了,法长青再是忍不住痛楚,抽搐着低声呻吟。

“刀七,你不知道,我刚才差一点就忍不住在那女人面前丢脸了,差一点就吃不住了。”法长青痛得抬不起头来,趴住呻吟:“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刀七其状,犹比法长青要凄惨了十倍。四肢经脉已被断,一滴滴的鲜血顺着流淌下来。琵琶骨生生被轰碎了,再也是提不起气力来。

尤以四肢的大动脉处,更已是被割断,鲜血潺潺无穷无尽的沿住身体流下来。渐在地上汇流成水堆,融化地上积雪,尤为触目惊心。

刀七目光黯淡无光,连唯一的一点星火亦在缓缓熄灭。

“刀七,刀七?”法长青挣扎翻身来,微弱声音响起,虽轻,却是发自内心的怒吼:“他们怎么敢,你不是水家的人吗,为什么如此对待你!”

苍天无眼,却正是飘雪,寒意愈是凛冽。刀七被绑在铁桩子上,垂首不动,半晌,乌紫的双唇微动:“长青,对……不……起!”

法长青顿是热泪盈眶,他曾暗暗后悔过不该和刀七一道来,结果成了自投罗网。但此一霎,所有杂念已是荡然无存,含泪低吼:“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禽兽不如!”

刀七眼中神采愈是淡无,眼皮徐徐半阖,法长青使不上力,想起身都难,徒自怒吼:“刀七,你他娘的给我醒一醒。莫要忘了你的女儿!”

刀七如遭雷击,微颤,双目勉强睁来一线,茫然而又刻骨铭心:“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