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页)

人人都想安居乐业,没有人愿意流离失所。姬稷为这座新城取名为“安城”,一个安字,安定天下心。

姬稷问季玉:“季先生认为,该如何治理安城?”

季玉:“以利待民,以礼待客,以法责敌。”

姬稷:“何为民,何为客,何为敌?”

季玉:“凡是愿意落户安城的人,为民。来往不定的人,例如各地商人,为客。胡作非为扰乱民心的人,为敌。此三者或可互通,今日为客者,明日或可为民,今日为敌者,明日亦可为民。安城不会永远只有殷人,一座城池要想繁华,就得有容纳天下人的胸怀。”

姬稷:“先生所言,深得孤心。正如先生所言,以利待民,以礼待客,以法责敌,孤已向王父进言,减免安城新民每人三年徭役,所分土地,只要能种出粮食,即归他们所有,无需上缴,三年后,上缴所种粮食的五分之一即可。所有来往安城的商人,无需交入城税钱,所赁仓房,只需付别处的一半市价。至于城中律法,不兴严厉苛法,但求人人有法可依,除罪大恶极者处以车裂外,犯法者皆可以银钱赎之,三次知法犯法,永世不得入安城。”

季玉听得甚是激动。

就该这样!帝太子对于治城的想法和他的一模一样!原来这就是知己的感觉,兴奋雀跃,令人血脉贲张。

他恨不得上前握住帝太子的手,和他说上三天三夜。

季玉几乎能够预见安城的繁华景象,那将是一副前所未有的盛况!仿佛那样的画面就摆在眼前,他一伸手就能摸到。

只要落户安城,就能分到田地,就能将自己劳作的粮食全都纳为己有,对于百姓而言,这就像是天下砸下馅饼,而且还是金子做的馅饼。即使是在夏天子最鼎盛的时期,也无免除徭役的事,更何况一免就免三年!

就连隔壁正在尝试仁政的魏国,免除魏都徭役一事,也只是做做样子。魏都上缴粮食三分之一,就已天下传颂,安城一免三年徭役,凡是新入安城落户的,皆能免三年,三年后上缴粮食,也只需上缴田地所产的五分之一。他若是靠种田为生的良民,哪怕翻山越岭,爬都要爬到安城来。

至于商人,他们入安城无需入城税,仓房减免赁金,光这两条,即使他们不打算在安城做生意,也会选择从安城过路,只要他们来安城,人来往得多了,只凭人流互通,安城也能兴旺。

城中有了人,自然需要法。没有法条约束,万万不可,但若约束太紧,人人草木皆兵,只会适得其反。既要震慑穷凶恶极的人,又要让迷途知返者有改过的机会,这才是法的效用。

有这三条治城,何愁安城不昌盛!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安城这座城池,它将成为他们的向往之城!

季玉忽然想到什么:“安城的土地,能种出粮食吗?”

姬稷:“不一定种得出。”

季玉:“……嗯。”

姬稷:“虽然现在没有足够肥沃的土地,但这并不表示以后没有,孤已召令天下,重金寻善耕者,只要开垦得当,几年后便能收获肥沃田地。”

季玉出主意:“臣听说,有些种不出稻麦的地方,可以种出其他的东西,或许可以试试种点别的,只要能吃就行!”

姬稷:“对,只要能吃就行。”

季玉:“就怕那些东西种出来登不上大雅之堂,无人会吃。”

姬稷:“只要他们种得出,孤第一个吃。”

季玉看着姬稷的目光更加激动,有决心有谋略,这才是一个当政者该有的样子。光听太子今日对安城的打算,他就知道,他季玉没有跟错人。

太子如今所建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安城,明日便是全天下的疆土。他季玉,一定会为了建设全天下的疆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姬稷:“安城的矿,你要替孤守好。若是土地种不出粮食,这座矿将会养活整个安城。”

季玉:“臣明白。”

姬稷:“赵氏择婿的事一结束,你就出发去安城吧。”

季玉:“喏。”

姬稷没再继续说下去,他让人送季玉出云泽台。

想着安城置民的事,姬稷从甲观而出,走着走着,回到丙殿寝屋,往前一看,他的赵姬正伏在案上看羊皮卷,看得甚是入神。

姬稷被琐事填满的心瞬时安宁下来,他笑着走过去。

赵姬在看什么?是在看他寻来的那种画吗?

今晚,她又想试试新的花样了?

姬稷发现他对赵姬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离召寝的日子早已过去许久,他本该对这种事淡然处之,可他至今仍像个毛头小子,一沾了赵姬的身,就不能自已。他想和她一起快活,日日尝尽这销魂的滋味。

从前姬稷无法理解姬阿黄对男女之事的狂热,他认为姬阿黄不该像个苍蝇一样到处叮女人,这种事,适可而止就好,怎可放纵?他感慨姬阿黄太过轻狂,轮到他自己了,他方才明白原来这种事一旦开始,就很难克制了。

虽是如此,但他现在还是觉得姬阿黄轻狂。因为姬阿黄见人就想叮,他不一样,他只想叮赵姬。

赵姬令他心满意足,他希望姬阿黄也能寻到这样一位心满意足之人。

姬稷悄悄走到赵枝枝身后,他打算捂住她的眼睛,吓她一跳。还没伸出手,目光掠到赵枝枝在看的羊皮卷,上面画的不是旖旎之事,而是一位男子。

姬稷再一看,案上摊开的羊皮卷,皆画着不同的男子。

姬稷凝眉:“这些人是谁?”

他突然出声,赵枝枝吓了吓,回头看去:“殿下。”

姬稷端坐下去,拣起案上的羊皮卷,瓮声瓮气:“赵姬作甚看他们?这一个个的,长得也不俊嘛。”

赵枝枝:“这些全是择婿的人选,殿下不认得他们吗?”

姬稷仔细端详,还真认出几个。

刚才之所以没能一眼认出,是因为画上的人,和本人略有不同。这些送来的画像,特意让画师美化过。

他们作甚送来美化过的画像?

姬稷想到什么,颇为恼怒,赵姬在面前,他也不好发作。

姬稷生了会闷气,揽过所有画像,随手丢到一旁,作势就要吩咐人烧掉。

赵枝枝:“殿下别烧。”

姬稷:“赵姬还想看?”

赵枝枝:“待明日阿姐来,赵姬想将这些画像留给她,让她带回去慢慢看。”

姬稷扫一眼手里的羊皮画像,鼻间闷出重音,没再说要烧画像的事。

“留给你阿姐看就好,你不许再看了。”姬稷道。

赵枝枝点头:“不看了。”

姬稷招招手:“来。”

赵枝枝爬过去,爬进他怀里,两手圈住他脖子:“殿下。”

姬稷问:“这几天相看的人里,赵姬觉得谁最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