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姬稷想要寻求的答案, 书里寻不到,又无人可问。他不能将自己的烦恼告诉别人, 他只能自己绞尽脑汁地苦思。

苦思冥想之余,他还得抵抗来自赵姬的诱惑。

赵姬实在太诱人,尤其是她热情起来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在他的身上点燃一把火, 烧得他整个人热血沸腾。

赵姬睡觉时开始环住他睡, 还给他唱歌, 甚至问他要不要听故事。

姬稷觉得莫名其妙,他好像被赵姬当成了赵姬, 而赵姬成了他。平时都是他哄着赵姬睡觉的, 现在成了赵姬哄他入睡。

姬稷决定从寝屋里搬出去一阵子。

想出答案前, 他最好离赵姬远一点。

一个月没有碰赵姬,他光是嗅嗅她, 都躁得不行。

姬稷对自己有信心,以他的聪明才智, 用不了多久, 他就能想出绝妙的法子消除他的烦恼。

姬稷痛下狠心,远离赵枝枝,他搬到了寝屋的隔壁——一间小室。

这间小室之前是拿来放赵枝枝的衣物, 姬稷搬了进去,奴随们将小室改成居所,由于地方太小,放一张床一张案一张软席, 再也放不下其他东西。

太子突然搬进赵姬装衣物的小室,建章宫的人一头雾水。

殿下怎么了,和赵姬吵架了吗?

可若是吵架,难道不该是赵姬搬出去吗?哪有帝太子被宠姬赶出自己的寝屋?

建章宫的人不明所以,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气氛凝重,人人紧张。

当事人之一赵枝枝一点都不紧张。

姬稷告诉她:“孤最近被仙人托梦,仙人告诉孤,不能睡大室,得睡小室。”

赵枝枝明白,这定是太子羞于启齿将他的身体状况告诉旁人,他郁闷不已,所以才想搬出去静静。

她最近话太多了,为了不让太子发现她已经猜到了他的小秘密,每次见他,她都会说很多废话。

赵枝枝虽然理解,但是她仍是郁闷。

殿下为何不将他的苦恼告诉她?以前他总会向她倾诉烦心事。她以为这次他也会将事情告诉她。

赵枝枝回过味,惊讶地发现自己内心的转变。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将太子向她倾诉心声当成理所当然的事?

他可是帝太子,她怎能期盼帝太子向她吐露心中痛楚。就算他再宠爱她,他的身份地位仍是尊贵无比,高高在上的帝太子,有他自己的尊严和不可冒犯的底线。一个寻常男人尚且会为隐疾之事遮掩,更何况是高贵的帝太子?

他将是帝台未来的主人,继而成为天下人的主人,天下人的主人,他怎能随意向人展示伤口?

赵枝枝趴在小室门口,悄悄地往里瞧。

太子正伏案苦读。他的脚边堆满羊皮卷和竹简。他没有注意到她来。又或者,他知道她来了,可是他假装不知道。

赵枝枝看了一会,蹑手蹑脚从小室走开。

从小室回寝屋,她在廊道停下,天上月一轮,三月的风,开始暖起来了。

赵枝枝左手扣右手,学太子牵她手,十指紧握,她牵她自己。

她回头看小室所在的方向。

太子是天下人的主人没错,可他做别人的主人,唯独不做她的主人。他说过,他是她的家。

所以,她不能不盼着太子的倾诉。

赵枝枝摇摇头叹气,被宠坏了啊赵姬,今天你是不善人意的赵姬。

又过了半个月,今年的上巳节,在小鹿咿呀咿呀的笑声中和改字的大业中度过。

赵枝枝听到金子说那事,她才想起去年和太子在野外欢爱的事。

金子被生孩子的痛楚吓怕:“奴再也不碰男人了。”

黄昏时赵枝枝准备回建章宫,太子虽然夜晚不和她一起睡了,但他仍然会和她一起共用夜食。

她才起身,小鹿忽然哇地哭起来。赵枝枝一愣,重新坐回去,小鹿不哭了,奶白的小手在空中扑腾,似乎想抓住她衣裙。

“这孩子,每次都这样,舍不得赵姬回去。”金子抱着小鹿晃晃,挡住小鹿的眼,悄声道:“这下你看不见赵姬到底走没走了吧,看你还哭不哭!”

赵枝枝捂嘴笑,低头在小鹿脸上啄一口,将手指放进她的小手里让她抓住,逗弄了一会,道:“小鹿乖,小鹿放我回去好不好?明天我一睁开眼,就来看你。”

金子感慨赵枝枝的耐心:“赵姬若是有孩子,定会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赵枝枝顿了顿,若是她有自己的孩子?

赵枝枝神思恍惚,走出大室,迎头望见一个人喜气洋洋奔过来。

是太子殿下。

“殿下。”赵枝枝提裙往前,准备小跑上前。

不等她迈开步子,姬稷已经冲到她面前。

他看起来极为高兴,一把腾空抱起她,重重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乖乖!快,跟孤回去!”

赵枝枝既欢喜又茫然,殿下终于舒展眉头重拾笑颜了,到底是何事让他如此开心?

难道是哪个诸侯国悄悄被大殷灭掉了吗?

赵枝枝时常听太子讲各国之间的战事纠纷,权谋她不懂,权当听家常事,偶尔听听,还蛮有趣的。诸侯国打架,就跟小孩子打架没什么两样,有时候打仗的理由甚至比小孩子更小孩子。

别的赵枝枝不知道,但太子的心愿,她十分清楚,太子立志灭掉所有诸侯国,真正一统天下。

能让他忘掉隐疾的大事,也就只有灭掉诸侯国这么一件了吧?

赵枝枝跟着姬稷回建章宫的途中,总想找机会问问,大殷什么时候出兵了?怎么没有半点动静?若是没有出兵,那是挑拨离间使得哪两个诸侯国互殴了吗?

赵枝枝被勾起好奇心,苦于太子兴高采烈滔滔不绝地向她倾诉今日的琐事,她只好按下自己的疑惑,等她终于找到机会问的时候,太子却试图拉她上床。

“来,赵姬来。”

赵枝枝若有所思扫了扫太子的下裳,一个半月没有进行欢爱之事的她,犹豫了。

殿下终于打算直面他的隐疾了吗?

若是失败了,该怎么收场?

姬稷等不及,他箕坐在床边,眼睛发亮盯着她:“来呀,来呀。”

赵枝枝看见他箕坐后露出的尾巴,她定睛瞧了好几眼,心中大石头落下。

没毛病,和以前一样。

之后继续稳住,她就不用担心了。

一刻钟后。

赵枝枝碰到一个奇怪的东西,姬稷干脆拿下来给她看。

“这是什么?”赵枝枝困惑,她爬到床边,将油灯拿过来仔细照看。

姬稷连忙拿手挡着油灯:“小心些,莫要烧坏了它。”

赵枝枝顺手将油灯塞他手里,她两只手专心应付掌心的怪东西,薄薄的,软软的。

殿下为何将这个挂在身上?

“这个叫如意衣。”姬稷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他给它取名如意,是因为它能如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