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天地残局

藏雪帝都以东,一万里处,有一座繁华的城池,名曰落雪。

待原野与甘霖,一路尾随着冰遂的气息,跟踪到这里来的时候,已是子夜时分。结果,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冰遂驾驭着雪龙,刚落入城中,进到一家灯火辉煌的酒楼内,连十息都没有停留,便神色匆匆地驾驭着雪龙,飞向帝都方位。

甘霖与原野犹豫一下,没有追上去,而是步入了眼前的酒楼。

这时,酒楼内已是客人寥落,只有几名侍者在沉默着擦拭地面。只见,一名温顺的年轻侍者,先是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小跑到甘霖面前,道:“两位老爷,楼上天阁房,有一位客人,正等着二位呢。”

甘霖无奈一笑,对原野说道:“看来,是专门引我们出来的。”

天阁房中,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独孤卫水。

不过,他只是一道灵影前来,并非真身。

他面前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棋盘,落有稀疏的几颗棋子,是一张残局。

见甘霖与原野到来,独孤卫水旋即起来,拱手笑道:“两位真让在下久等啊。”

“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来?”原野见他只是一道灵影,也懒得在意什么,便随意坐到桌子前。

“有甘霖兄在,他自然能看出帝殿中,谁是可疑人物。”独孤卫水笑道。

甘霖坐到残棋的对面,第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当年白衣清风留下的天地棋局,也是掌控者之局。他吃惊地说道:“你是从何处得来,这局棋的?”

“逍遥与乾蛮,已被我家主人控制,这是从他们记忆中,获取到的唯一有用的东西。”独孤卫水笑着坐下,道:“既然,甘霖兄不肯出手,都是我一人在冰火星耍闹,也着实无聊,不如请甘霖兄来将这局棋下完。甘霖兄可否赏脸?”

“这局棋,白子已胜,无需再下。”甘霖说道。

“未必。”独孤卫水说道,捏起一颗黑子,落到棋盘上。

当这黑子落下,甘霖神情登时大震,盯着它看了良久,心境仿佛巨涛狂卷般,不由得热血沸腾。继而,他神情专注地捏起一颗白子,又犹豫了一会,方才将白子落下。

“当。”清脆的落子声传来,独孤卫水当即大笑起来,振奋地说道:“棋逢对手,真是一大快事啊!”

起初,原野还兴趣盎然地看着,他们对弈。结果,看久了,他感觉一阵头晕脑涨,只好坐到一边,独自喝酒去了。

可是,他这一等就是几个时辰,直到天色大亮,日影升起。

当第一缕阳光,散落到原野的脸上,他猛地惊醒,道:“不好,这狡猾的家伙,故意将我们引来,皇宫中肯定出事了!”

甘霖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说道:“我昨晚就想到了。”

“那你还和他下这局棋?”原野反问道。他们这局棋,一共没下十几步,平均下来,一方在一个时辰内,能走出一步就很不错了。离下完这局棋,还得很长一段时间。

甘霖没有回答,而是笃定地将手中白子放下。

继而,独孤卫水沉默一会,摇头笑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甘霖兄这招棋,稳如泰山,恕下在一时无力应对,等日后我想出应对之法,在战场上,我们再弈。”

说着,独孤卫水的灵影,在清丽的阳光中,幽然消失,连同他们面前的棋局,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甘霖深深地吸了口气,揉了揉额头,道:“原来,黑翼一直希望,角门成为我们这片星域的主宰者。他对角门寄托的希望,就像银发对你一样。只要能击败她,我们就可以替银发,拿到一个关键的胜点。”

“你能看出来?”原野好奇地问道。

“不仅如此。”甘霖笑道:“你知道她用谁来牵制你吗?”

“谁?”

“赤雷。”甘霖说道。

赤雷消失已久,但他肯定在角门的手中。

“他?”原野一头雾水。

“纳兰甲真的换刀了。”甘霖说道:“似乎,还是一把相当可怕的五锻神器,估计是黑翼那片生命星域的。没有赤雷的灵源将你的始祖刀完善,似乎难以力敌他。”

“这些,你都是从刚才棋局中,看出来的?”原野匪夷所思地说道。这种恐怖的思维,如果成真的,那将比最精准的占卜术还要妖孽。

“呵呵,我们每一下步棋,都要把所有事,考虑在内。”甘霖笑道:“他也从我的棋中看出,我在等符云出现。目前,他还不知道怎么应对符云这个大角色,所以就不下了。”

……

待原野甘霖两兄弟,回到帝都后,当即发现一件事:胡元在日出之前,没有出现,拓拔戬硬闯骨狱,劫走了胡朗,与摘星一起逃亡了。

蛰龙大怒,当着原野面指责、怒骂,气得原野险些揍他。

不过,事情与原野有关,甘霖也不得不参与追捕中。于是,他当即将追踪路线,指向天穹上的一颗月亮。很明显,摘星想要与胡朗私奔了。

外星空之中,一颗荒凉的月亮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深坑。

拓拔戬沉默且狼狈地,站立在远处,望着相互拥抱在一起的摘星与胡朗。此时,他从被恳求者、恩人、劫狱者,又变成了局外人。他的心境非常复杂,自卑且尴尬。

“我们能去哪?”胡朗并不愿离开。在这里,他享受无限风光,可一旦成为星空流浪者,他都没有实力保护摘星。他是高等主神修为,连流浪星空的资格都没有。

“去哪都可以。”摘星用炽热的眼视望着他,她的想法简单而执着,一心想过二个人的世界。

“藏雪国怎么办?”胡朗露出忧郁的神情,推脱道:“你可是一国公主,藏雪国现在面临大劫,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已违背了父皇的旨意,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摘星说道:“就算我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行,你这么做太自私了。”胡朗说道:“要不,你先随我去摘星殿,我们——”

就在这时,一道恐怖的身影,携带着雄浑的气势,飞落到他们身边。一直处于被遗忘角落的拓拔戬,却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大喝道:“你们快逃,我来挡住他!”

可是,摘星已然被吓得面色煞白,呐呐说道:“父,父,父皇……”

少顷,待原野第一个冲出天穹,飞入这颗荒凉的月亮时,凶手已然逃窜。

然而,原野却不禁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前方,出现一片混乱的战斗痕迹,荒芜的乱石间,躺着三道身影。

他首先冲到拓拔戬面前,将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拓拔戬扶起,发现他只是受了重击,无性命之虞,便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原野焦急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