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怀璧其罪(第3/3页)

“禁淫。”

“淫是什么?”

“……”他今晚第二次回答不出。

他睇着她。

两个人都失去记忆。他是没记忆但认知全在,她是没记忆也没认知,像一张纯白的纸,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人类社会的公序良俗、伦理道德全然不知。

她问的每一个问题,看似天真,却直指核心。

核心之后是什么,他当然知道,答案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不能这样教她。

“这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他说,“在找到之前,先遵从我说的。”

“好。”

教书先生不知道这个梦要持续多久,又为何存在,好在他虽夜夜做梦,但精神未受影响,第二日起来,一切如常。

狐狸捱过前三日,终是捡回一条命来。它的胸口和背上有两处大伤,教书先生给它上药,每次都要摸过蜿蜒的伤口。

狐狸哀呜两声,转过头来,舔舔他的手腕。也不知道是在安抚他,还是觉得疼。

小可怜。

半个月后,狐狸伤好。

天气渐渐暖起来,院子里的野花悉数开放,鹅黄嫩绿,煞是好看。

狐狸在花丛里蹲着,眼睛从一种花转到另一种花,瞧得极为认真。

教书先生立在窗边,绘了一幅《春日花狐图》。

等狐狸跃进内室,欲一步跃上床时,一旁的教书先生捏住了它后颈。

“太脏了。”

一人一狐四目相对。

教书先生说:“伤好得差不多了,洗个澡吧。”

狐狸蹲在地上,偏头瞧了瞧他。油灯之下,狐狸淡蓝色的瞳孔美得惊心动魄。

狐狸乖乖被提进水里。

半个时辰后。

教书先生换了三桶水。

原来狐狸不是灰狐狸,它的毛发是白色的。

又半个时辰后。毛干了。

一只纯白的狐狸,毛色如雪般轻柔。它睁着雪山泉水一般清冽的眼睛,默默看着他。

教书先生的眉头第一次轻微蹙起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