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棠篱病危(第2/3页)

“有劳。”

大夫给了药方,东山付了资费,小仆送他出去。

护卫道:“普通风寒可会咳如此多血?”

东山道:“寒气入骨,确实难治。”

二人对视一眼,皆不语,然心中都有思量。大夫医术有限,只能如此医治。棠篱之症,严重奇怪,怕是有大病。

如今只求他能撑到弥城,众人可对逸王交差。再者,逸王府神医妙手甚多,说不定能救其一命。

山林间,一道灰影蹬足狂奔,风中有咻咻声。它已马不停蹄奔了足足两个时辰,腿重身乏,全凭一股气在坚持。

山间有农夫采药,灰狐忙着赶路,直直从其身前越过,转瞬间便到百丈之外。

农夫眨眨眼,以为出现幻觉。他朝四周看了看,深山老林,寂静无声,草儿突然无风自动,透着诡异。

老农打了一个寒噤,忙背着背篓下山了。

又两个时辰后,灰狐步履不停,鼻子动了动,飞快朝某个方向飞去。

鄢月正在午睡,突然,一道凌厉的风声破空而来,她倏尔睁眼,掷过一粒干枣,从床上跃起。

来人微微侧身,躲过干枣,破窗而入,直直射到她床上。

鄢月鼻子动了动,心下一松,笑道:“哟,来……”话却在看到它时顿住。

鄢月神色一敛,连忙将它抱起来。灰狐身上血迹斑斑,既有大块的血晕,又有细细的擦伤划伤,它浑身脏兮兮,神色疲惫,仿佛刚经历一场死里逃生。

“怎么了!”

狐狸化作人形,衣衫不整,到处都是血迹伤口,她重重喘一口气:“救他!”话一说完就变成狐狸,晕在床上。

救谁?

鄢月将狐狸捞起,瞧了瞧她的伤口,还好,大处的血迹都不是它的,狐狸只有细小的刮伤。

那这血是谁的?

梨胭要救的那个人吗?

“你都来不及说人在哪里,我怎么救呀?”她摸了摸狐狸的脉搏,眉头微蹙,情兽一族体能甚好,日行千里绝无问题,她 也从未遇到有族人体累晕倒的情况,但梨胭动不动就力竭晕死,原形毕露,真是奇怪。

那人……鄢月看着狐狸身上的血迹叹气,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梨胭醒过来。

小仆煎好汤药,极其艰难地给人喂下去,他瞧了瞧昏迷不醒的人,低声对东山道:“已经晕了一天了,喂药也不如中午顺畅,怕是……”

东山眉头微蹙,道:“无论如何,先全力救治,我已送信王爷,情况俱表,我们先暂时安顿于此。”

“是。”

醉生楼。

鄢茂一进入醉生楼就闻到梨胭的气味,他走向鄢月,掐了掐小蛮腰,笑道:“藏好东西了?”

鄢月白他一眼:“没有,她不是楼里姑娘,别惦记。”

鄢茂叹口气,“月妈妈,楼里的姑娘早看腻了,您什么时候再买两个?”

“买的姑娘你看得上?”鄢月睥着他,“回族里骗两个去,别来我这儿扭捏暗示,老娘没人。”

“那我去瞧瞧。”

鄢月拦住他:“滾。”

鄢茂耸耸肩,扇子“啪”地打开,作势扇了扇风,“狠心的月妈妈。”

一刻钟后,梨胭醒来,一睁眼便感觉有人破窗而入。令她惊讶的是,来人身上一丝气味也无,形如鬼魅,不知为何。

来人抬手欲刺,梨胭倏尔睁眼,作势一滾,化作狐形,顺窗一跃,消失在人群中。

鄢月转瞬即到,喝道:“什么人!”但她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她嗅了嗅,眉头皱起——没有味道?

她赶紧朝床上看去,梨胭已经逃走。天诛暗部已经追到这儿了吗?好快的速度。

鄢月担心梨胭出事,也跟了出去。

然而街上气味浓郁,各种味道驳杂,梨胭的气味似有似无,极难分辨,鄢月追了一截只能停下。

也罢,梨胭脱离险境一定会回来找她,她还是等着更好。

梨胭甩掉黑衣人,正欲重回醉生楼,转念一想,醉生楼已经暴露,黑衣人说不定已有埋伏,此时回去,风险极高。棠篱昏迷不醒,生死未卜,她此刻绝不能陷入险境,找解药救棠篱要紧。

她站在山顶,望着繁华硕大的弥城,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儿。

时间每流逝一分,她心里的焦躁感就强烈一寸。该死的黑衣人!她目光一厉,她虽为情兽,然未曾做一件坏事,未曾怀一点坏心,但就因为她是情兽,就要时刻隐匿,时刻面对暗部追杀,凭什么?

棠篱危在旦夕,她却被逼只能困在山上。若棠篱有所不测……她心一抖。

半晌,她目光沉沉,嘴唇紧抿,眼中射出骇人凶光。若他不测,她一定让暗部所有人陪葬!

梨胭身形一闪,朝山下奔去。

即将入城之时,梨胭脑中一闪,忆起棠篱说过有解药在逸王府。

他们之所以要去王府,不就是为了解药吗!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梨胭一咬牙,朝王府掠去。

解药乃宝物,必定在守卫较严,房间较好的地方——

膳房?不看。

柴房?不看。

花园?不看。

…………

她一路隐藏,一路排查,终于,她找到一间精致宽大,陈列诸多宝物,一看就像有解药的房间。

殿外多人保卫,侍女陈列两行。

嗯,是这儿了。

她化作狐狸,潜伏一角,耐心等待时机。

一柱香后,狐狸抓住某几息空隙,身形一闪,灰影掠过,转瞬进入屋内,又转瞬跳上房梁。

半个时辰后,屋里的侍女列次退出,灯暗烛熄,屋外,侍卫依旧林立。

狐狸在横梁上等了一柱香时间,屋里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它悄然落地,化作人形,以极轻极快的手速翻找。

房间里落针可闻。

片刻后,它翻找完一架藏有无数玉做的奇珍异兽的架子,飘到另一边,打开一个盒子——

春骨丹?

强健骨骼的吗?她对着月光瞧了瞧,丹药匀润光滑,颜色碧绿,泛有异香。

有香味的丹药一定不是毒药,若强健骨骼,棠篱身虚体弱,进补再好不过。她倒了十粒。

艳髓丹?

骨和髓不是一个意思吗?她眉头微蹙,倒出一粒。丹药粉红,如海棠初绽,也泛着异香。唔,大概是不同的强健体质的丹药罢。她亦倒了十粒。

娇体丹?云露丹?鱼欢丹?

…………

既然都有香味,那就都倒十粒罢。梨胭快手如电,将盒子里所有的丹药都倒了十粒。沉甸甸一把,藏在袖子里分量十足。

解药在哪儿?

她打开一个个盒子,翻过一个个抽屉,时间渐渐流逝,架子越来越少……

一帘之隔,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梨胭顿了顿,最终身形如魅,闪进内室。

内室精致清雅,陈列甚少,唯床正对着有一小小抽屉,散发着解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