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在其位谋其政,安生不了(下)

“咱们皇上大哥可真是……, 听说几位嫂子都去宫里求皇后延缓指婚,不成想他居然这么干。”

老九和自己五哥在府里说笑:“先订婚,完了秀女们依旧照例宫中读书……你说这倒时候娶回家的是某某家的女儿,还是天子门生啊?”

“无妨嘛。”最近忙着旗务忙的脚不沾地的老五爷胤祺也是一脑门官司, 如今喘口气和弟弟扯淡的功夫, 笑道:“反正小子们不是侍卫, 就也是官学出身, 不也是天子门生?”

“再说, 皇上说了, 日后这个要成为制度, 至少旗下的女孩子不能那么早出嫁成婚。”

大义名分权力皇帝都有, 胤祺就告诫弟弟:“老八都能被远远打发走, 亲生的二阿哥,说让孩子去万里之外,也就打发走了, 不能说皇上不是为了避免日后弘晗、弘昱兄弟阋墙。你要……”

“我知道,最近咱们就操心额娘出宫的事儿就得了!”胤禟先笑口叹, “我哪还敢瞎掺和。瞧瞧李煦,先帝的好奴才, 如今也被投入大狱, 李家怕是保不住了。”

“谁说不是呢。”胤祺道:“兄弟们更是被指使的团团转, 你怕是还不知道,前些日子皇上还把我们几个郡王都叫进宫, 四哥得了褒奖, 三哥挨了训斥。因为旗务差事办的不好, 旁人请托,三哥总抹不开面子, 当时他辩解两句,结果……哎哟,好大一场热闹。”

“皇上当着一帮兄弟的面问他,就你老三要脸?你这是还想收买人心还是怎么着?这两年你门下那个孟光祖到处蹦跶,朕看在你办差得力,也看在咱们兄弟情分的份上不计较,结果他变本加厉,居然打着你诚郡王的旗号在外头勒索地方官,你知道么!你镇日都是怎么管着家下人的!”

老九倒抽一口冷气,急急问道:“就那么发作他了?不应该啊,那老三平时够巴结了,而且咱们那二侄子弘昱远行,原本老三家的弘晴闹着也要去法兰西,最后不是老三家四阿哥,叫弘曚的,跟着去了。”

“嗐,若不是有这一出,怕是早就发作了。何况这事闹的,”

胤祺说起哥哥家后院起火,嘴角不自觉的飘起看热闹的笑,“原本老三想让他们家弘晟去,可弘晟是三嫂的小儿子,三嫂舍不得。弘曚是侍妾生的,生母连个侧福晋都没赚到,不知怎么这孩子就被推了出来。”

“我记得这孩子好像是生在康熙三十七年?如今也才刚满,十四?”胤禟咂咂舌,“弘晴也是孩子话,老三不愿意,皇上也未必非得让他们家再出个人,何必呢!”

“谁说不是。”恒郡王嗤笑,“弘曚起初都没随驾,后来才跟着去了盛京,谁知道这里头有什么事儿。我听说皇上也不太高兴,后来还给那孩子封了个奉恩辅国公,说是奖励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魄。这孩子平安回来,日后前程少不了他的,诚郡王府其他孩子嘛,难说喽。”

“所以说,多此一举干什么,三哥就是什么便宜都想占,结果挨了申斥。他还盼着早日晋亲王爵,我瞧着怕是悬了。”胤禟撑着腮帮子有点累,换了个姿势,忽然神秘道:“哥,我门下有个奴才在内务府当值,前段时日轮班去郑家庄伺候,你知道么,郑家庄里,弘昪他们哥几个也闹了一场。”

“你作死!”胤祺当即变了脸色,“这种事你也敢打听!”

“我没有,是他说的。”

“你少蒙我!”胤祺指着弟弟的鼻子,“你别犯浑我告诉你,你不问,你奴才作大死敢和你说这个?!”胤祺气的扯领口,这弟弟,这么些年就没让他安心过。

老五苦口婆心:“额娘就要出宫了,这个当口你千万别惹事,郑家庄那边,爱怎么闹腾,和你九爷有半毛钱关系?我可不信你关心你二哥和大侄子们!”

胤禟起先就是好奇,这会就后悔自己多嘴干什么,这亏怎么就吃不够呢!

不过九爷说的没错,随驾归来之后,郑家庄里的确爆发过一场争吵,而且比九爷更早知道的,是皇上本人。负责值守郑家庄内院的侍卫,在这场争吵爆发一刻钟之后,就将事情报告给了园子里的胤禔。

弘晋一口一个汗阿玛,激怒了弘晰,弘晰讽刺弟弟“给皇上做儿子得了,还回什么郑家庄”,弘昪无奈“又说这些干什么”

已经吵过一次,结果又吵了起来,闹腾了大半天。侍卫们因为皇命而只听了个大概,报给皇帝,胤禔只是一笑了之,心里倒是决定了弘晰和弘晋的婚事。

端静公主的女儿,就许给弘晋了,一个外甥女,一个侄子,正好是天作之合。到时候就借太皇太后、皇太后旨意赐婚,趁着喜气再给弘晋封个爵位,胤礽那边的事儿就算了了。

皇帝决定了这件事,就看起了已经去西南的年羹尧送回的密奏,其中提到了诚郡王门下孟光祖在西南帮诚王经商,然后贿赂地方官,甚至贿赂到了他的头上。

这种风气决不能涨,胤禔干脆让年羹尧把孟光祖给扣下,然后对胤祉把事情往大了说,杀鸡儆猴让弟弟们安分些。虽然用他们办事,但不代表他们能随便派门人跑出去招蜂引蝶惹是生非。

包括下一代的侄子们,教育他们是一回事,将来怎么用又是另一回事。对宗室任实际职务的,要更加严苛的对待,免得他们不着四六,净动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重阳节之后就是皇太后寿辰,胤禔借着这个机会,让弘晗和几个福晋备选分别碰了一面,其中几位还短暂的说了几句话。最终,弘晗告诉父亲:“儿子觉得,瓜尔佳氏的那个格格很好。”

他说的这个,就是成德前妻的小侄女,祖父就是公爵朴尔普,如今朴尔普已经辞世,此女的父亲名叫安英,正在任镶黄旗佐领,还在理藩院做郎中,并不是很出彩的人,不过胜在勤谨本分,当差多年从无差错。

这小姑娘是瓜尔佳氏朴尔普这一系最小的姑娘,也只有她的年纪堪配皇子,上头的姐姐们早就嫁出去了。因此,哪怕亲爹并不出彩,但公府没分家,这个名叫知谨的女孩子也受到了很好的教养。

一等公朴尔普的孙女,五大臣之一费英东的后代,论起出身堪配皇子。只是说来可笑,费英东的子孙里,如今这个嫡脉一等公府并无出彩的人,反而是三等公府那边,这一代的公爵傅尔丹颇有才具。

胤禔其实特别好奇儿子看重那姑娘哪了,毕竟他只是调查了一下,儿子看上哪一点他也不知道。但为人父者,讨论的又是儿子的未婚妻,这就不太合适了。

皇帝也只能绕着圈委婉的和媳妇表达了一下疑惑,然后撺掇道琴去问。皇后的回答是:“弘晗说,另外几个都如临大敌,说话的时候连点笑容都没有,就这个带着点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