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一章 东道不喜

只是为以备万一,他还真需准备才是。

乾天山近年,倒是建立一支不弱的舰师。加上攻略乾天诸城,也缴获了不少。如今的五牙舰,就有三百艘。更高七牙舰,也达十艘之巨。

可是否那夜魔族空舰的对手,却真让人无底。

宗守想起了师若兰,此时应该是十四岁了,距离第一次其成名之战,还有两年。

记得那时的师若兰,从未接触过云舰。可第一战,却带着几艘破破烂烂的舰船,就抢掠击沉了一支规模不弱的商船队。

短短数年,就使旗下的舰船,壮大了数倍。之后又代兄出战,一举成名。

只是此时,师若兰所处的环境,却是与那个时代不同。

在他呵护之下长大,有如温室。虽说也拜托过韩方,请人教她兵法,特别是舰战之术。

可这纸上谈兵,能起到多少作用,也是让人没底。真让人忐忑——

不过还需将若兰接回来,许久不见,怪想念的。

以前的若兰,可是一刻都离他不得。

如今分别数月,也不知怎样了。

记得那位“谈秋”也说过,韩方要他有暇之时,回一趟苍生穹境。

仔细想想,事情真是千头万绪,令人无语。

宗守一叹,继续驾驭着辟魔飞梭,继续前行。

此处距离那连云岛,不过才六七百里的距离,是眨眼即至。

远远望去,是一片连绵岛屿。总数大约四百,却都面积不大,最宽的也不过一两百里方圆而已。

此时这些岛屿之上,却都是满布着兵营。一座座高大的石台,耸立在岛上。无数的五臂,甚至七臂巨弩,遥指着天际。

其中分布在中央处的十座,最是引人注目。不但高达三百二十丈之巨,每一座台上,更有着整整十架九臂巨弩!

宗守粗眼一望,只见这些巨弩之上,莫不都是绘有着大量灵纹。明显都是灵器级,如论穿透力,已不逊色与元灭弩的威能。

说中土云陆地大物博,大商财大气粗,还真没有错。

此处是戒备森严,当宗守辟魔神梭甫一赶至,就见无数闪着锋锐寒芒的弩箭,遥遥往这边指来。直到宗守一张信符发下,这才偏开了一些。

待得宗守,驾着飞梭在最大那个岛屿降下时。只见此处附近,是近七万人身披坚甲,手持兵刃列队在此,气势凌厉,剑拔弩张。

不禁是蹙了蹙眉,感觉有些失策。早知如此,就该带着血云骑一起过来。

此时这些人,若是有什么叵测之意,虽奈何不得自己。却也足可令他与梭中诸女,受创不轻。

立在这数万大军之中,等了足足一刻时光,都不见此处主帅的身影。

这七万甲士,气势却反倒是渐渐攀升。无数刀锋般的视线,注目过来。仿佛只需人一声令下,就可将他宗守,砍成肉泥。

宗守却暗暗一声寒笑,也不知这可否算是下马威?

忖道此地的大商主将,多半是存心怠慢,意欲在见面之前,先消磨打压他的气焰。

此情此景,让人不这么想都不成。

又若有所思,说起来那些在乾天山的大商使者,最近的态度,可是催促中带着几分焦急恳求。

只是此间的大商主将,似乎又有不同看法。

这般做派,难道就不惧将他激怒,袖手不管?

不动声色,宗守神情淡然的等候。又是半个时辰,才有一群人,从远处营房中走出。

当先一人,一身赤红色衣甲。身形不算太高,只有七尺。腰背却极其宽阔,虎步生风,朱红色的脸膛上,满布着温和笑意。

不过走到宗守面前时,却只是抱了抱拳。

“大商连云总兵魏海,见过乾天国君。军务繁忙,不能及时来迎,还请国君莫要见怪!”

“岂敢岂敢!”

宗守同样是虚情假意的一笑,示意无妨。而后笑望了一眼这四周,一声赞叹:“贵国这些将士,当真是百战精锐。站在这里,真令人心中发寒呢——”

魏海却装作是没听清,宗守言里的讥讽,手大方往后一引道:“诸位可随我来,国君的寝宫住处,我手下儿郎,已经准备妥当!”

宗守笑了笑,却立在原地,不打算跟随。这次过来,本就只是准备先看看情形。

却忽觉有异,回头一望,只见孔瑶已经从辟魔神缩中走出。却怔在原地,视线定定地看着一人。

宗守挑了挑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这才见一个二旬左右,全身甲胄的男子,正立在这魏海的身后。那样貌,居然依稀与孔睿孔瑶相似。

魏海同样只觉这气氛不对,转过头看了二人一眼。而后是恍然一笑:“原来是兄妹见面,却是我魏海疏忽了。早听说过王妃之名,近年可谓是名声赫赫。说来也是无缘,若非王妃出嫁乾天。此时在本将麾下效力的,应该是王妃才是。你与我这部下既是兄妹,稍后该当好生亲近亲近——”

宗守皱了皱眉,魏海这些话,听起来真是让人不喜。

那年轻武将这时,却一声冷哂道:“大帅却是不知,早在半个月前。我孔家已经公议,将此女连同其父,移出族谱。妖言祸君,挟持我那兄长为质,更伤断其臂。这等狠毒女子,不配我孔氏族人!”

宗守一怔,转过了身,只见孔瑶身躯一阵轻颤,面如白纸。

心中是奇怪不已,逐出族外?怎么会有这等事?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细细再思孔瑶战死之后,那孔家一应所为,却又明白了几分。

“竟有此事?”

魏海也是讶然,抱歉一笑:“我却是不知!”

似是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抽搐了半晌,正欲开口。却听那年轻武将又一声冷笑,预含讽意:“国君携美而来,是当此处何地?来游山玩水么?不知国君在东临争战云陆时,也是否这般?若真如此,就真不知国君如何能一统东临,也窃以为,东临国祚不久——”

随着话音,一股逼人锐气,也扑面而来。

这句话说出,就连魏海也觉过分,皱眉道:“住口!国君何等身份,你敢这般说话!好大的胆子!”

又朝着宗守一揖:“本将这部下桀骜无礼,稍后本将必有重惩,向国君交代。”

宗守却是心中暗叹,回过头,只见赵嫣然净音几个女子,这时也随在孔瑶身后,飞身下了辟魔神梭。

他自己也觉不妥,也就难怪这人,会说出这般话来。

沉迷美色,行事轻佻无端,的确是亡国之兆。这人的指责,也不算有错。

唯独不喜的,却是这人口中,说孔瑶性情歹毒这句。

心中更隐隐生愧,这孔家父女落到如此处境,说来都是因自己之故。

那些手段,的确是有些过分。这女孩,如今只怕是真把自己,恨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