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失踪之谜

接下来的几天,梁季敏有事没事就往沈穆青身边凑,沈穆青知道他是在为那天的晚到而心存愧疚,但她全副的精力都放在了松树胡同————既担心李氏的身体,又惦记着沈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放回来,自然也就对梁季敏很是冷淡。

梁季敏热脸贴冷脸,几天下来不免有些动气,证号陈家兄弟分家,陈亚子得了万余两的祖产,遂花了六百两银子在京都郊外买了座小庄院,想让梁季敏帮他重新整整,梁季敏想着岳父如今还在诏狱,祖母和母亲都曾嘱咐他要好好的照顾沈穆青,他如果搬到陈亚子的小庄院去住帮他整院子……只怕到时候会受到训斥。

他回到家里,沈穆青正指挥着落梅、珠玑等几个得力的丫鬟布置房子————天气转凉了,帘子、摆设都要换了。

看见梁季敏进来,沈穆清给他福了福,笑着说了一声“回来了”。然后转身仔细地打量起粉墙上的悬瓶来。几个丫鬟见他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跟着沈穆清朝他福了福,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小丫鬟步月端了杯茶进来。她笑着将茶奉给了沈穆清,回头对梁季敏笑道:“三少爷,你喝不喝茶?我也给您斟一杯吧!”

梁季敏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沈穆清见他站在那里不走,不免抬头望过去,正好就看见他蹙眉。

她顿了顿,笑道:“相公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梁季敏听沈穆清语气里淡淡的,不由想起同窗与同窗霖禀成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来:“……这女人,就是宠不得。你看我,隔两、三年纳一个进门,人人都怕失宠,个个见了我都是笑脸相迎……就是我岳父,也怕我中举后休妻,给我再白纸坊买了幢五房三进的宅子,花了三千多两银子……"

念头闪过,他心底的不安少了几分,底气也足了起来:“陈兄在京郊买了庄子,让我帮着整整,我同意了。”

“陈兄?”沈穆清不免有些奇怪,梁季敏干什么很少向她这样解释的,“哪个陈兄?”

“哦,”梁季敏道:“就是陈亚子。”

他语气很淡,和沈穆清刚才的漫不经心如出一辙,“我这几天就不回来了——-就住在他的庄子里。”说完,转身就回了自己的东厢房。

沈穆清望着他的背影满脸困疑。

“今天怎么想到和我说这些?”

…….

第二天,汪妈妈带了王婆子家的八色点心来拜见太夫人。

“夫人想接姑奶奶回家一趟。”

太夫人让人送汪妈妈去了叠翠院,将那装着八色点心的红漆描金匣子递给紫娟:“赏你们的。”

沈穆清见汪妈妈很是吃惊:“可是太太有什么事?”

汪妈妈笑道:“太太好着。就是想姑奶奶,让我来接您回去玩一天。”

沈箴到今天都没有消息,恐怕李氏心中不安,想找自己做个伴吧!

沈穆清点了头,去了冯氏那里。

冯氏不仅没有拦她,还帮着她在太夫人那里说项,让她回娘家去住三天。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你兄弟又小,回去住几天,沈夫人胆子也大一些。”

沈穆清很感激冯氏的宽容,说了很多的感谢话。

等第二天沈家的人来接沈穆清的时候,刘姨娘来了,她里里外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左顾右盼地到处张望。

沈穆清见她那样子有些来打探的意味,索性笑道:“刘姨娘可是在找什么?”

刘姨娘有些尴尬地一笑,迭声到:“没有,没找什么!”

太夫人是怕她带东西回娘家吧!

沈穆清淡淡地一笑,也不说破。

她衣袖里,带了一万三千两银票。

那天回到松树胡同后,沈穆清就遵照李氏的吩咐去找庞德宝算账,这时她知道,原来萧飒把她们送上马车就自己快马赶回了五车都督府,说是和右军都督府同知、佥事约好了去百花楼喝酒。

沈穆清要和庞德宝算账,庞德宝用各种借口推诿,说有些账目他也不清楚,最后也没有搞清楚沈家到底欠萧飒多少钱。

正如太太所言,这钱是萧家的,可不是萧飒的……这次回去,她正好找机会和萧飒算清楚了。想当初,一十两银子他都得到钱庄里先支着,买芙蓉膏这么大的一笔开销,还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凑到的……总不能让他为难吧!

回到松树胡同,马车停到了后门。

汪妈妈笑道:“庞管事让人送了家具来——正在外面摆呢!”

沈穆清笑着跟汪妈妈绕过后面的小院落网内宅去。

走过花厅的时候,汪妈妈突然停下了脚步。

“姑奶奶,接你回来,实际是我的主意。”

沈穆清听着心里一跳,一把就抓住了汪妈妈的手,脸上有难掩的焦虑:“是不是太太……。。”

汪妈妈忙摇头:“不是,不是。”

“那……。。”沈穆清很是困惑。

“是萧七让我去接您的。”

萧飒?

沈穆清愕然。

汪妈妈已低声道:“说是二房的四姑娘出事了……。。我不敢告诉太太,萧七让我把您接回来,大家一起商量着怎么办?”说完,指了指门房紧闭的花厅。

沈穆清明白过来。

她推门进了花厅。

花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歪斜着一个断了角的花几。

萧飒依旧是一身玄色的粗布褶衣,表情严肃地立在窗棂旁。和他对站着的是个高矮和他差不多的男子,头上插着白玉簪子,身上穿着件莲子色绸缎直裰,

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来。

沈穆清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是任翔。

“你来了!”萧飒淡然地和沈穆清打了招呼,沈穆清就听到背后传来的关门声。

她不由循声望去,看见汪妈妈轻轻地掩了门。

“姑奶奶,家里这几天乱着,不比在明时坊,我们还是小心点,”汪妈妈歉意地朝着她笑,解释道,“免得太太知道了伤心!”

沈穆清点头,四个人站在了花厅的中央,商量起沈月溶的事来。

“那天我请同僚喝酒,让人把戴贵也拉去了。酒醉后就宿在了他家。他家里多用男仆,而且行事憨厚。我借故笑他,问他有没有带姬妾在身边服侍,她说,边关清苦,没有那么多讲究。后来我又问了同僚,大家都说他女色上极为谨慎。”萧飒说完,目光望向了任翔。

任翔的眉头就拧了起来:“昨天我在太仓的一个小兄弟找到我,说在太仓不远的昆山找到了管事,不过,人已经死了。”

沈穆清很是震惊:“……。。死了人了!”

汪妈妈好像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她颤抖着握住了沈穆清的手:“这,这如何是好……。。出了人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