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局势稳定

“大太太,前面有车翻了。”马车夫忙到,“只怕要等等。”

大太太撩了帘子朝外望,耳边已有哭声、喊声传来。

“我去看看!”没等大太太说话,常惠已一溜烟地朝着出事的地方跑去。

“那就等等吧!”大太太放了帘子,陪着神色有些委屈的萧悦影玩翻绳。

沈穆清却是心中一动。

以前萧悦影遇到这种情况总是很浮躁,这次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和大太太玩着翻绳。

难道常惠说的话是真的?通过一段时间的锻炼真的能让悦影的情绪得到控制。

她撩了帘子吩嘱身边的护卫:“去请了常爷回来!”

护卫应声而去,沈穆清放下帘子,眼角就掠过了对面的马车。有人撩开车帘向外望。

圆圆的脸,白皙的皮肤,乌黑亮泽的头发——

她心中一跳,重新撩了帘子。

对面的人似有所觉,也朝这边望过来,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交汇。

王温蕙——竟然是王温蕙!

可她的眼角眉梢,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甜蜜和从容,眼神也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奕奕——眉宇间全是疲惫,目光呆滞。

不知道为什么,沈穆清突然想到了沈箴下狱时自己那种如在油锅里煎熬般的痛苦。

她就很想和王温蕙打个招呼。

只是没等沈穆清开口,王温蕙已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原来有些呆滞的目光中又立刻有了神采——一如初见时的自信与淡定。

沈穆清笑着向她点头示意。

王温蕙就柔柔地放下了车帘。

“出什么事了?”大太太见沈穆清凝望车窗外,“可堵得很厉害?”

“不是!”沈穆清放下了车帘,有些话就很自然地说了出来“对面马车里坐着梁府的大奶奶。”

大太太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定远侯梁伯恭的妻子,是王阁老的女儿——这么一大早的,只怕是为了给王阁老祈福。”

祈福的香有讲究,为了表示心诚,会去烧头香。就是庙里的第一支香。所以王温蕙才会这么早吧!

大太太就叹了一口气,“男人们在外面造孽,却让家里的女人担惊受怕。”

“谁说不是。”沈穆清颇有感触,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萧飒现在可是甘肃总兵,而且是个不知道位置能不能坐稳的三品大员,“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转了语气,“谁愿意这样,也不过是为了求一口饭吃。”

“你呀,也不用怕我不高兴。”大太太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沈穆清的顾忌,“等过了这风口浪尖,我就劝他解甲归田。也免得这样东一头,西一头的挂着——我还想多要几个孙子呢!”

沈穆清讪笑。

按照律令,大将在外,家眷是要留京的。如果萧飒的总兵坐稳了,以后夫妻也是一个在甘肃一个在京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常惠回来了:“奶奶找我什么事?”

“前面怎样了?”大太太先开了口。

“没事,”常惠笑着,“一个孩子突然跑到马路上去了,车没有停住,幸好没有人伤着——”

他的话音未落,前面已有喧哗声传来,常惠回头眺望,然后笑着回头:“大太太,路通了!”

——

回到沈家,沈穆清脑海里全是王温蕙那呆滞的目光,她心情低落,倚在大炕上不想动弹。

英纷等人还以为她是累了,动作比平常更是轻柔。

有小丫鬟低声来禀:“奶奶,任奶奶来了。”

沈穆清忙起身:“快请进来。”

“早知你歇了,我就不来了!”她的话音刚落,时静诛已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捧食盒的小丫鬟。

时静诛不是别人,沈穆清迎了她到炕上坐下,把今天遇到王温蕙的事告诉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唉!”时静诛叹一口气,“你刚回京,有些事不知道。王阁老的家眷全关在了大理司,家产被抄没,仆妇被贱卖——王温蕙也是个聪明能干的,知道王阁老这关是过不了,所以索性撇开父亲不管,找门子想把家里的几个年幼的外甥放出来。”

沈穆清听了更是觉得伤心。

壮士断臂,虽然能苟活,可心里有多痛,却只有自己清楚!

“好了,好了,我们也别看古书为他人流泪了。”时静诛打起精神来笑道,“看我都给你带了些什么?”

那小丫鬟忙将手中的食盒交给了英纷。

英纷接过来放在炕桌上打开。

里面是新鲜的菱果。

沈穆清笑起来:“这肯定是任公子为了讨好你从南京弄来的。”

“什么讨好不讨好的!”时静诛脸色微红,娇嗔道,“我巴巴拿了东西来给你,倒是我的错了!”

“好姐姐,是我的错!”沈穆清拉了时静诛的手,“是我说错了话。你可别恼!不然,姐夫定要来找我算账的。”

“越说越不像话了!”时静诛甩开沈穆清的手站了起来,“我走了!”

“别,别,别。”沈穆清忙携了时静诛坐到炕上,“我和姐姐闹着玩的!”

时静诛又怎么会不知道沈穆清是和她闹着玩的,只是她从小身边的妈妈就要她端庄,这样的玩笑话,她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

沈穆清也明白,不再打趣时静诛,和她谈起妈妈经来。而时静诛知道沈穆清是过来人,也愿意把自己的事告诉她,两人低声细语,说的也很投机,心情都好了很多。

送走时静诛,英纷进来请沈穆清示下:“您从沪定带回来的两车土特产我们怎么包起来才好?”

沈穆清叹一口气:“暂时就那样放着吧?”

英纷微怔。

沈穆清已道:“如戴贵那样的人家尚知道闭门谢客,更何况是现在情况不明朗的我们。我原来有些怪戴贵,自临其境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语气很是怅然。

英纷这几年经历的事多,看问题也不偏居一偶,自然能明白沈穆清的心思,遂笑着转移了话题:“过两天您和大太太要去敬香,定下去哪座庙没有?我也好事前准备准备。”

“等我问了大太太再定吧!”

两人正说这话,有服侍沈箴的小厮求见。

沈穆清忙请了进来,小厮行礼禀道:“老爷请姑奶奶去书房。”

沈穆清换了件衣裳就匆匆去了沈箴处。

看见女儿,沈箴表情有些古怪,遣了身边服侍的,道:“穆清,南宫那位,殡天了!”

消息来的是如此的快,如此的突然,片刻的呆滞过后是无边的喜悦:“这么说来,相公没事了!”

“何止是没事!”沈箴叹一口气,“萧飒在甘肃三战三胜,又恰逢南宫住着的那位殡天,皇上认为这是吉兆,已下旨,王盛云三日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