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2(第2/4页)

郁安清看着她,忽然想起她父亲,真的是一模一样啊……看起来温和文秀,但骨子里又是如出一辙的坚韧,对于自己所爱、所珍惜的一切,都有着极强的信念和决心。

她不再劝她,只温和的拍了拍她肩膀:“好了,早点休息。”

郁绵轻轻嗯了一声:“我回房间了。”

房间里换上了大红色的床单被套,格外的喜气,就是红的有些刺眼。

时间还早,她打开电脑看了会文献,等到窗外有鞭炮和烟花的声音时,才关电脑,准备睡觉。

她摘下手套,关掉台灯,准备睡觉之前又拿起起来。

很快就要十二点了……

她开始紧张起来。

她点到最上方置顶的对话框,光标停在输入框里,忽然发现最上方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她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像海水潮汐,起起落落。

在新年刚过一秒时,屏幕上弹出消息——转账消息。

很大很大的数额,就跟以前拿到的很厚很厚的红包一样。

这次,她没有去点了。

很快,一条新的消息发过来:“新年快乐。”

郁绵把手机贴在胸口的位置,过了片刻,也回复她:“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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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假期太短,很快就开学了。

进入大一的第二个学期,生活节奏变得更快了。比上学期更多的专业课,设计课要做的东西也越来越难;通识教育课有学分要求,郁绵跟室友一起坐在电脑面前,打开浏览器一次又一次的抢着课;社团里的活动变多,校辩论队那边开始组织跟外校的比赛,往往在单周组织模辩,双周打正式比赛,最忙的时候她几乎每天都在跟队友讨论辩题。

时间的齿轮疯狂的转动着。

在这个春天,郁绵见到很多北方独有的花,感受到北方春天的大风,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上了很多有意思的课程,也开始渐渐习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了一个人去上通选课程,一个人在院楼熬夜画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了。

尤其是……习惯了没有那个人的生活。

她在清明假期的时候回过明川一次,那是因为许小妍回国,她们很久没见了。

可是安溪路268号的房子里空空荡荡,她在那里待了三天,家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她在五一假期的时候也没有回去,留在学校里加了一个老师的课题组。

五月以后就是紧张的考试月,大学考试的战线拉得很长,等考完试已经7月中旬了,宁大也已经放假,许小妍在国外,极力邀请他们去找她玩。

景知意和梁知行立刻答应,可是答应完了又开始担心陶让,毕竟他父母早已去世,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钱去玩……梁知行当然不介意帮他买机票订酒店,可是他怕伤害到陶让的自尊心。

郁绵也犹豫了很久,没有回复,直到许小妍打电话过来痛哭,她不得不答应,还顺带把问陶让的活给揽下了。

陶让答应的比她想象中的更为爽快:“我这个暑假没有安排,随时可以,你们定吧。”

郁绵有些惊奇:“你……真的可以吗?”

陶让懂她为什么疑惑,他的声音清润明朗:“放心,我入学拿的最高等级新生奖学金,大一做了两个比赛、三个项目,奖金丰厚,现在在联系一个社区和一个公司对接,负责残疾人的日常生活保障问题,有薪酬的。”

郁绵听着听着就笑起来,由衷的称赞他:“陶让,你行动力很棒,很优秀。”

陶让低声笑了起来:“谢谢。你也一直很优秀。”

电话挂断,郁绵在群里汇报消息。

梁知行和景知意负责选定路线,从东北出发,坐火车穿过亚欧大陆桥到俄罗斯,再换乘火车穿过欧洲大陆,一路上的行程安排紧凑丰富。

郁绵在永州等到他们汇合,带着朋友逛遍这座清雅质朴的校园,踩着地上的梧桐叶,吃过当地的特色小吃,而后再一起从永州出发,前往东北,搭乘火车。

因为旅途很长,梁知行订了四张软卧票,刚好在一个包厢,门一拉就成了他们专属的小小空间。阔别已久的朋友终于见面,有说不完的话题。尤其是两个女孩子,会从一场画展谈到最新出的枫叶红色号的口红,有时候坐在火车过道旁的位置,看着火车穿过辽阔无边的平原,也能惊叹连连。

他们在车厢里打牌、玩游戏,有时请求乘务员帮他们拍合照,笑容阳光灿烂,没有半分阴霾。

郁绵的心情也变得很轻松,大学的第一学期她是茫然且无所适从的,有时会偷偷观察别人,看看是不是只有她这样想回家,想念一个人。后来她不再刻意去关注这个问题,学业和业余的其他活动把她填满了。

她只在忙碌间隙想起那个人,心里有模模糊糊的念头在成型,可她不会刻意去想那是什么。

她的心却一日一日的更为坚定。

等火车穿过俄罗斯,进入西欧之后,她却开始犹豫了,经常在睡前看着手机发呆,思考着要不要发消息。

在出发之前,她跟郁闻青通过电话,说了要跟朋友出去玩。老人家有点不太放心,可还是尊重着她的选择,多番叮嘱之后就同意了。至于裴松溪……郁绵没有跟她说。

这半年来,她们之间的交流是寥寥无几的。

裴松溪会定期给她打电话,问她学习和生活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在学校里要注意安全,钱还够不够花……如此云云。

郁绵慢慢总结出一个规律——她会在每个月2号的早上7点35分打来电话,聊天时间大概是8分钟,问的问题也差不多,语气也是温和宁静的。

她不再奢望她来看她,也不会再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好像忽然间长大了一样,不再跟她撒娇,也不会再对她提请求。

在接到她的电话时,她的声音也是平和的,会跟她说一下学校的小事,大多是一点简单的日常,却从没说过遇到的任何烦恼和不愉快。

就连这次,她来欧洲玩,也没有告诉她。

郁绵看了看天空上明亮皎洁的那轮月,在黑暗中悄悄翻过身,伸手掬了一把寂静冷清的月光,慢慢捧到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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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欧洲不算热,早晚都比较凉爽,中午气温偏高一些,但总体来说还算舒适。

裴松溪穿着祖母绿开衫,站在花圃前,跟管家聊着天。

最近半年在国外待的时间越来越多,她不喜欢酒店的味道,于是买了栋小别墅,请了管家,打理着她身后的这栋欧式小别墅。

管家姓韩,是个五十岁的华裔女人,打理起房子来很有一套,除了请钟点工来打扫卫生之外,做饭由她负责,就连院子里的小小花圃,也被她种上了成片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