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Vive la F

1429年3月7日

Vive la France!

希农城堡。

王储查理的居所。

不过……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即使希农如此迷人美丽。

站在城堡的露台向下望去,可以看见西流的维埃纳及其两侧的希农城,屋舍俨然。

粼粼的水光自顾自以妙曼的舞步,行进至卢瓦尔河流的水域。

岸上湿润的泥土地,有猫咪驱离着白犬,一前一后进行追逐。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手腕对装置,传来了太宰的声音。

“是啊。”少年回应道。

“前辈?”察觉到少年停顿下来的步伐后,加拉哈德回头看向他,“发生什么了吗?”

“……不,没什么。”立夏将目光从猫咪与狗的身上收回,“继续走吧,马上就要到了。”

想要摸一下猫咪柔软的毛,但是,这种停留果然还是不必要的吧。

“您……”吉尔元帅犹豫着开口:“现在返回栋雷米,一切都还来得及。”

“元帅?”立夏有些惊讶,“我以为你是最不会反驳这个方法的人。”

与思念着圣少女彻底扭曲的caster蓝胡子不一样,saber的元帅还记得贞德的初衷,并因此为法兰西而努力。

因为,这是贞德想要看到的。

但是──

“……正因如此,才不想看到一条重蹈覆辙的路。”元帅的背影,消瘦又单薄。

立夏没有回应什么。

他知道,这句话实际上,更多是对那位救国圣女所说。

“那么,来自天文台的御主啊。”也正如立夏所想,元帅不一会儿就收敛好情绪,重新开口:“由我充当引荐者,带你前往希农的王宫。”

他将目光,落在遥远山崖的堡垒上。

那是极其复杂的目光,充满爱憎,却又在挣扎里分明。

最后。

吉尔元帅眼中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立夏看着他,莫名产生了这样的感觉,这个人、不……应该说是英灵──他正如行尸走肉一般,去对未来的法兰西王效忠。

太阳的光很暖,希农的居民在屋外翻晒稻草垛。

他们对这风尘仆仆的一行外来者投以注视,又在瞧见吉尔·德·雷的时候低下头去。

那身服装,很明显是贵族。

贵族老爷的事远轮不上他们去关注,包括带进来的异乡人。

没准是王储最近迷上了远东的黑发少年?

自从王室暂留希农后,来往的人流明显比过去更多,平民们对此早就见怪不怪。

此时,屹立在山崖上的希农堡,则注视到了城内所发生的一切。

它是位于希农城的最高建筑,目前又有了另一层的特殊意义。

王室迁徙于此。

于是,便象征了王权。

城堡于公元954年,建于岩石悬壁上。

12世纪时,亨利二世曾居住于此,并将其变为一处军事要塞。

但是,真正让这所城堡扬名的,却并非亨利二世,而是查理七世与贞德初见的那一瞬间。

在那一天,历史将堡垒的每一块砖瓦爱惜擦亮──

鲜亮的羊绒地毯尽头,是王储查理端坐的身影。

他身前不远的矮阶下,是三三两两的臣子与侍者。

而身边,则是传说中,那位做出‘预言’的观星人。

聚集在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贵族。

他们对于接下来的的行军议论纷纷,当然,更多的是在咒骂英格兰人,以及唾弃那些背弃信义的勃艮第人。

情况不容乐观。

英格兰人已经打到奥尔良了。

一旦奥尔良被攻下,那帮野蛮人就能立刻挥军南下,直指希农。

奥尔良是法兰西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失守,法兰西的前途将不堪设想,整个王室都得跟着完蛋。

这样的困境已经维持了半年之久,如果仍然拿不出相应的解决对策……恐怕距离奥尔良城破的那天,已经不远了。

“请……安、安静一点……”王储微弱的声音,轻易就被臣下的喧嚷盖过。

没有人理会他。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根据一直以来的王室传统,王储会在兰斯加冕为王。

自此君临法兰西,享有一国的赞颂与子民的供奉。而贵族,自当效忠于他。

但是,现在的加冕地兰斯被英格兰人占领。

因此无法按照传统在兰斯加冕的查理,显然不能够让那些古板教条的贵族看好。

外忧内患,这种情况下……就算明天查理的权柄就会彻底崩毁也并不稀奇。

就连军队都充进去了大量来着各个国家的雇佣军。

于事无补的昂贵财物与宫殿,良莠不齐的松散军队,心思各异的大臣。

除了这些,他什么也没有。

没错。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昂里耶,我该怎么办?”查理紧皱眉心,将信任的目光投向身侧的观星者。

名为‘昂里耶’,预言了救国之人贞德的观星者,并没有给出他所效忠的这位君主应有的回应。

他低着头,额上的冷汗微微打湿了卷曲的鬓发。

而贴于双腿两侧的手,则在颤抖。

不用想也知道,那张埋于阴影中的脸,定是无比苍白。

“昂里耶?”王储抬高了声音。

“是、是的,我的主人。”昂里耶退后一步倾身道,将姿态放得极低,“您有何吩咐?”

“我问你。”查理的目光一反先前的怯弱,含着淡淡的威严,却又不至于有压迫感。

观星之人错开王储的目光,将脊梁弯的更深了:“必知无不言。”

“那个会拯救法兰西的人,是谁!?”王储查理扬声呐喊,语句高昂。

如誓师一般,热烈昂扬的音调。

他看上去比鼓动人心去背水一战还要激动,热血滚烫。

这一刻,他是比主教更虔诚的信仰者。

高台之上的王储,这场戏码的唯一演出者。

他的臣子充当了观众,看着查理的悲欢,并献出长短不一的叹息。

他们渐渐进入状态,终于还是安静了下来。

见此情形,昂里耶连忙配合道:“那个人是──让娜·达尔克!”

“让娜·达尔克在哪?”查理问道。

昂里耶感到自己用以发声的部位满是滞涩,即便张开嘴巴,也无法顺畅的流出语言。

“我……”他艰涩的挤出一个音节。后脊处的衣料,已经被汗水打的透湿。

“回答我,观星之人昂里耶。”查理丝毫不在意下属的艰难,紧紧追问。

台下的臣子声音寂寂,身后的王庭侍卫吐息粗重,右侧的君主步步逼迫……所有人都在等他给出答案。

而这一切,全部都让昂里耶感到眩晕。

“贞德……已经……”最后,他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显然,王储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难不成贞德离开了法兰西,去效忠英格兰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