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舒明雪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将匣子打开,果然见步摇上的明珠波光流动,摄人心魄。

“是你,是你对不对。”她一颗心差点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沉寂许久的凝水珠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光芒更甚,江面传来的闷响也就更大。

“低调低调。”她一把捂住凝水珠:“可不能这么显摆,要是被别人知道就麻烦了。”

虽然有这么个厉害的神器在身边,但她也深知自己如今的能力还不足以控制住凝水珠。

“山河可平,天下众生皆水鬼”这句话她也听说过,在没与凝水珠心神合一之前,她也不敢随意使用,以免发生不可控的事情。

果然,现在凝水珠还不能听从她,山下的江水依旧拍打的厉害。

她同时也疑惑,既然原主的母亲有这么厉害的法器在,为什么宁死都不用呢?

是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忍伤害中州修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凌云阁。

容非也站在窗前看着江面,浩瀚的江水奔腾着向东,巨大的浪涌向江陵城,但都被容家的结界挡住,又重新回到江中。

被保护的百姓们有恃无恐的站在结界边,兴奋的想要从这些巨浪里找出水神的一点踪迹。

可是,再这样下去,在这巨大的江浪面前,容家的结界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向那些巨浪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团小小的蓝色光晕出现在他的掌心,随着那团光晕逐渐凝实,巨浪也渐渐平息下来,一点一点的回落,像是被谁强行按了下去。

在一切都恢复如常之时,他突然跪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衣衫也已经被汗湿透,牙关紧咬,像是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这样的痛苦之下,他的眼中却是坚定与隐忍。

他血脉中龙的神力刚才被他强行觉醒,虽然这股力量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无法承受,但已经是不错的进步了。

正在岸边准备加强结界的容家弟子见浪渐渐小了下去,不由疑惑,因为根据经验,即便是平常的浪想要变小也需要一些时间,可这样的巨浪竟然就这么没了。

或许,是水神已经离开了江陵城吧。

到了晚膳的时候,舒明雪被叫去前厅一起用饭,毫无悬念的,她坐在了司马夫人的身边,司马夫人自然又是一番热烈的爱孙之言,甚至恨不得亲自将饭菜喂到她的嘴里。

舒明雪开始也还不适应,但是看着司马夫人那慈爱的眼神,她又觉得这位看起来这位夫人很可怜,于是也配合的吃着。

但是其他人却因为今天陵江异像而各怀心思,并没有什么交谈,于是整个吃饭的过程除了司马夫人的让舒明雪吃饭的声音,就没有旁人说话。

第二天一早,梁武来接司马夫人的人到了,虽然司马夫人并不想回去,但是元琛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舒明雪,她才不情愿的离去。

看着司马夫人她们乘鹤远去的身影,舒明雪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一转身就看见元琛那似笑非笑的眼。

元琛走到她身边低声道:“舒姑娘,借一步说话如何?”

舒明雪深刻记得容非的话,于是不给一点机会:“有什么话当着大家面说吧。”

元琛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可以在这里说?”

舒明雪心想自己和他又没什么交集,他要说的估计也是风津叛逃那件事,反正这事人尽皆知,她就厚着脸皮听吧。

而且容非也在这里,他答应过要保护她人身安全的。

容非见她对元琛这么防备,眼中是不露痕迹的掌控。

元琛笑了笑:“也好,就在这里问吧,舒姑娘你可还记得你本姓什么?”

舒明雪愣了一下,他怎么不问风津叛逃的事了:“你什么意思?”

元琛回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一下,怕你忘了你本是叫风明雪的。”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舒明雪有些不明白,她宁愿他提风津叛逃的事呢。

待元琛走后,她才问容非:“你知道他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吗?”

容非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明了,元琛话里的意思是,让舒明雪不要太依附容家而失了气节,因为风津虽为梁武叛徒,但一生从没有向人低过头,且她名字里的“明”字则是取自她母家的姓,她的母家曾经是朝廷的谏臣,因直言而获罪,是有气节的家族。

只可惜,元琛高估了舒明雪对父亲和母亲母族的了解程度,这番话并没有让她立刻明白过来。

“你这都听不出来么,他在威胁你。”容非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

“我就知道。”舒明雪信了,完全没有怀疑容非在骗她。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容清河和几位长老要闭关,寒江雪的事务就由容是主持,舒明语也终于养好了身体能够出来走动。

作为姐姐,舒明雪自然是要去看望的,但舒明语并不领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原主对这个妹妹的伤害还是太大了。

但即便这样,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要劝一劝的,因为兰城的事,容是杀了妖邪,如今还是膨胀的状态,并不是上一世那个受了伤需要人安慰的青年,她担心舒明语会吃些苦头。

然而对于她让舒明语不要鸡蛋碰石头的建议,舒明语却只回了一句:“管好你自己吧。”

算了算了,人生的路还是让她自己走吧,既然他们注定相爱,那她也不用操这些心。

从风满楼出来,她直接去了凌云阁,阁里,容非正在陪着元琛下棋,这段时间,元琛也要住在凌云阁里。

一开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寒江雪这么大的地方不单独给元琛安排个地方住,毕竟元琛也是贵客,后来才知道这是寒江雪也防着梁武呢,所以才安排和容非住在一起,美名其曰怕元琛孤独,实际上也是一种监视。

她进来后,两人谁都没有抬头,他们下棋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容非执黑元琛执白,手指频落,厮杀的很厉害。

她走到桌旁,见墨已经研好,纸笔也铺开,甚至还有一盘她喜欢吃的栗子糕。

这是容非准备的?是给她的吗?

如果是,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吃栗子糕的,巧合吗?

想来想去,觉得应该只是巧合,这个糕点应该是他自己想吃。

坐下来再次翻开小食记,她看了看手指被割伤的地方,已经痊愈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不由自主的,她又想起了那个小饕餮,虽然这两天已经没有再梦见过,但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翻译的时候,她按照之前定好的计划慢吞吞的做着,不过这里面写的美食感觉也挺好吃的,而且调料里面还用到了一些比较超前的香料,比如白胡椒、百里香、薄荷等一些现代社会才常用的,让食物的味道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