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乱像生(第2/3页)

鲜红色的大浪,狂笑咆哮的神汉,还有那些拜伏在地,一声都不吭的民众,形成了十分鲜明深刻的画面,似乎要永久的凝固定格在时间当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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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邺都刚刚才下了第一场雪,在清晨的光亮降临下来的时候,林封谨的书房外面都是洁白的雪,覆盖在了娇小玲珑的梅树上,看起来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清新。

林家的下人一向都是十分勤勉,整个府上连同街道周围上的雪早就扫干净了。只是少爷所住的“铜臭斋”周围,管家的三娘却是吩咐过的,少爷没有赏过雪景之前,不许碰半下,就连进去换夜壶,添兽碳的丫鬟小厮,也只能垫着脚踩着路面上青石板过去,雪地是半点都不能沾的。

“少爷醒了,赶快送水送帕子,今儿刷嘴的膏子要苏荷香味的,昨儿少爷是喝了酒的,今儿的早饭上八仙醒酒汤,薄荷味略略重些,今儿天冷少爷的皮裘得换熊皮的,否则受凉怎么办?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

为首的那使女严厉的说着,其余的人都是诺诺领命,等到里面传来了响动声,立即就往里面依次而入,各种动作都是显得有条不紊的,十分麻利。

忽然,等候在了“铜臭斋”外的七八个下人传整整齐齐的躬身呼唤道:

“老爷。”

走进来的人挺胸凸肚,正是穿着酱色五蝠长袍的林老爷,脸色却是阴着的,这可以说是十分难得了,他老人家商贾出身,笑面迎客都成了本能,所以很多商人都有“笑面虎”之类的绰号。其实呢对他们来说,笑也只是一种保护色而已。

听到了下人们通传,林封谨急忙走了出来,满嘴都是刷嘴膏子的白沫,模糊着道:

“爹,今儿怎么这么早?”

这已经是林封谨回到邺都的第五天了。

一行人日夜兼程赶回邺都了之后,便确定传国玺并没有到手,同时林封谨自然便将向雄交了出去。

这也是多亏林封谨各种灵药不少,几乎是流水价的给他服了下去,总算是保住了人不死。而向雄虽然人是一直处于高烧状态,每天也偶尔能清醒两三个小时,但背上那个足印,却是一直都没有要减退的迹象,更是加倍的深刻迹象。

对于林封谨来说,当然是要保住向雄的命,否则的话,向雄只要一死,那么办事不力的大帽子就一定会扣到自己的脑袋上来。向雄只要活着,那么有他的来分担责任,在吕羽那边自然就能将坏影响降低到最小的程度。

在家里面等候了四天之后,林封谨便被吕羽召见了一次,这次召见上,林封谨才知道,原来进入玺陵之后活下来的人还有三个,不消说,这三个人都是吕羽安插在了毒牙都里面的钉子,也同样拥有归去子母符,由此也可以推断出他们三个人在吕羽心目当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这一次召见是属于很官方,很普通的召见,并且还是庆功宴。

原来,虽然吕羽没有心想事成的拿到传国玺,可是,那三名毒牙都的成员在被向雄留下来断后的时候,却是在逃走的时候迷了路,误打误撞的拿到了另外一件宝物,中原山河社稷图!

或许在很多人的眼中会觉得一张区区的地图有什么好稀奇的,但是在这个年代里面,一张详细的地图堪称是无价之宝。

当年荆轲刺秦王,为什么能够靠近秦王的身边,凭借的就是两样东西:樊于期的头颅,还有燕国的地图。

樊于期的头颅只能证明荆轲不是燕国的人,真正能引诱秦王上钩见他的,还是那张燕国地图!由此可见地图的价值和地位。

在此时五国纷争的现在,吕羽拿到的中原山河社稷图纵然没有传国玉玺名气大,但是从实际上的意义来说,却是比传国玉玺要强出了好几倍,也算是失之东禹,收之桑榆了。

在庆功宴上面,吕羽现身以后也就淡淡的说了几句,然后离开了,此时的吕羽已经迅速的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君王,喜怒不形于色乃是最为基本的标配本领,林封谨单凭察言观色,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对于林封谨来说,虽然事情办砸了,但他也是有自己的自信,或许吕羽夹袋当中的人才很多,冲锋陷阵的猛将,取人脑袋的绝世高手都不会缺乏,但是,自己在后勤方面的统筹规划的才华,林封谨却是自信很少有人比得上的,这已经不仅仅是才华问题,更多原因在于林封谨多了上一世的经历见识上。

吕羽深通兵法,所以他才会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这种“绿叶”型将领的重要性,加上林封谨自问在玺陵当中根本也没有犯什么错——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目标青梅嗅貌似也没有到手——这样便更是杜绝了外人说自己因私废公的坏话。

这种种因素加起来,所以林封谨表现得十分的淡定,在庆功宴上面来者不拒,可以说是相当的开心,最后昨天晚上都是被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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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林封谨倒是沉得住气,十分淡定,但是他的老头子却是淡定不起来啊,毕竟林老爷子虽然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却是缺少与君王直接对话的经历。在他看来,吕羽把林封谨晾在了一边,就充分说明了他的不满,而现在拿毒牙都的幸存者和林封谨一视同仁,更是说明了林封谨在吕羽心中的地位开始大幅度的下降!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员外如此早来寻找林封谨,自然是理所当然了,面对林封谨的询问,林员外眉头紧锁着,唉声叹息的道:

“儿啊,是爹害了你啊,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当时爹就不应该贪恋富贵让你在邺都发展,搞得现在咱们家里连退路都没有,南郑如今去不了的了,中唐就更不必说,恨你入骨,西戎那穷乡僻壤去了估计骨头就撂那地方了,东夏更是不消说,你去年才和人家干了架。哎,天下茫茫之大,竟然没有我林家的活路啊!”

林封谨听老头子越说越悲观,忍不住奇道:

“老头子你说的啥,好像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不就是上面交代下来的差事没办好么?不要说是这等夺玺的大事,就算是咱们家每年的生意,也不是每个铺子都稳赚不赔的吧,那赔钱的掌柜咱们是要把人家开销了顺带送官吗?只要是尽心竭力去做了的,哪个不是好好的安抚妥当,外加送钱送米的?”

林员外一琢磨,觉得仿佛是这个道理,但旋即又回了过神来,一巴掌就拍了过去怒道:

“小兔崽子又在胡说八道啥,咱们做买卖的能和治国的是一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