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大乱(第2/3页)

有人就觉得中阴界当中,这些魂灵之体没有肉身,貌似不需要休息,这才是大错特错,正是因为没有肉身的气血来滋养魂魄,所以魂魄才更需要长时间的打坐调息,进而坚固本心,滋润魂体,否则的话,魂飞魄散那都是等闲之事。

林封谨很快的就来到了城隍庙外面,正想要打探一下自己需要的泥马灵狗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远远的就传来了大声的哀嚎声,回头一看,就见到了一名鬼差被两个鬼役抬着,凄厉的惨呼着往这边走呢。

林封谨看这鬼差也是吓了一条,原来他的半个脑袋都被生生咬掉了,并且右脚看起来也是残缺了一大半,应该也同样是被啮咬的伤痕,整个魂体都变得半透明了起来,不过听他的惨叫声还是中气十足。

若是在阳世间,这样的伤势早就够他死了一百次,可见之间石奴告诉他“灵体乃是没有要害”的重要性,不过从这鬼差的魂体都变得半透明这一点上也能看得出来,他也的确是受到了重创,可以说是元气大伤,若是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肯定就要消散了。

不过,眼见得那两名鬼役便将这受伤的鬼差直接架到了城隍庙前面的那只香炉前面去,便见到那鬼差开始贪婪的呼吸起香蜡的气息来,此时来这里烧香点蜡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在烧香以后,也会膜拜一下,这样的香火里面就带着愿力。

并且这只香炉也是不知道被多少人膜拜过,里面残留下来的愿力也是积少成多,那重创的鬼差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顿时就见到一缕一缕的灰白相间的气息混入到了他的身体里面,本来半透明的身体也是开始慢慢的变得凝聚了起来,很显然,已经没有那种下一秒就要消失飘散的感觉了。

不过,对于这些鬼差来说,也根本不敢多吸收此时这种基础愿力。因为这玩意儿是一把双刃剑,来烧香点蜡的人,往往都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比如求子,求财,求升官,求富贵,这些杂质一般的执念掺和在了愿力里面之后,会一缕一缕的混入到了灵体的三魂七魄当中,仿佛是念经一般长时间的在耳朵旁边唠叨着。

被一个人长时间的在耳朵旁边啰嗦,那已经是够烦人的了,倘若唠叨的换成十个人,百个人,那真的是会令人直接崩溃掉的。除非你能够满足前来膜拜的这些人的冤枉,那么他们心愿了了,相当于是将这基础愿力纯净,提炼了,这才能坦然吃下这份愿力来。

城隍为什么有强有弱,有的可以做大,有的就只能香火稀少后被夺位也是与此有关,勤勉和法力高深的大城隍,自然就可以多吸收一些基础愿力,因为他们能尽可能多的满足这些前来许愿的人的愿望。

这样的话,转化吸收到的纯净愿力就多,进而强化自己的神通,还可以分润给随从,扩大自己的势力和手下的规模。

而他的神通变强,手下变多,则是反过来可以满足更多的信众的愿望,阳间口碑相传,那么香火就更旺盛,这样获得良性循环,自然是越做越大。

相反,若是一个城隍既没有什么大的神通,而且懒惰,那么自身吸收到的纯净愿力就少,除了要维持自身的基本消耗之外,就所剩无几,拿来分润给部下的纯净愿力就更少了。这样的话,天长地久之后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阳间的人都知道你这城隍尸位素餐,乃是个泥雕土偶,便连鬼也不上门,时间也长之后,自然就被人取而代之。

说得直白一点,这城隍的更迭就和阳间做生意啊,占山为王拉地盘是一回事,本质也都是差不多的。勤能补拙,达者为先。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无论是你懒惰了或者没有天分,那么就要面临被淘汰的危险。

※※※

眼见得那名受伤的鬼差转危为安之后,林封谨正要继续朝着城隍庙里面走,便见到里面又走出来了一个中年文士,头戴小纱帽,身穿素白袍,脚下蹬一双黑靴,长须虬髯,一手扶玉带,一手持一卷簿,模样倒不十分凶恶。

这中年文士便是这寻州城当中的文判官了,见到了这鬼差的狼狈模样,顿时拿起卷薄来了看了一看,喃喃自语的道:

“这厉鬼竟然是如此的张狂?连鬼差也敢打伤?”

旁边的鬼役急忙出声道:

“回老爷的话,那厉鬼委实十分凶恶,我等用锁魂链套住,它竟能强行挣扎挣脱,张头儿要拿镇魂枷戴上去,谁知道这厉鬼的脖子突然扭曲变长,一口就咬在了他的身上,更是顺势缠了上去,我等用水火棍连续击打,却是惹来了其疯狂还击,甚至可以说是狂性大发,打伤了多人然后逃走。好在这时候日游神大人经过了这里,已经追赶了上去。”

听了这鬼役的话,文判官冷哼了一声道:

“区区一个厉鬼,居然连日游神大人都惊动了?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鬼役立即便道:

“回大人的话,说起来这厉鬼也是可怜,便是南街布店的吴大郎,他从小就父母双亡,好不容易挣扎活到了十岁,便给人家做布店学徒,还签的三十年的死契!结果好不容易忍耐到了三十三岁,布店老板突发急病死掉,他一个人撑起来了这布店的大局,那老板的遗孀见这店子上少他不得,便一咬牙,索性招了他入赘。”

林封谨却也是知道,当时给人做学徒,那是只包你吃住的,主家要打就打,要骂就骂,你不仅仅是要做正事学活儿挨白眼,更是得连主人家的家务事什么的都全给包了,每天起早贪黑的起得比鸡早,吃得比狗少,累得赛过牛。

而这学徒契也是有说道的,一签十年那是常事,签十五年那是主家心狠,再高的年限父母都舍不得自己的娃去受这样的活罪了。

偏偏这吴大郎当时倒在了南街布店外,饿得那个是眼冒金花,能有口米汤喝已经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了,在那情况下,不要说是三十年的学徒契,就是一辈子的学徒签也只能咬着牙签签了啊。

好在人总是有否极泰来的时候,那南街布店的吴老板一死,便是吴大郎的机会啊,一举招赘入户,从学徒变老板支撑门户。在外人看来,总算是农奴翻身做主人了。

只是有一句话说得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为什么死掉的那个吴老板的女儿会愿意嫁给他这个三十三岁的老学徒?这其中也是有个说道的,原来这吴家女儿也曾经在布庄里面帮手,曾经被个轻浮浪子哄骗了身子去,遮掩得也是好,足足五个月的时候才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