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明媱被祁叙突然的话搞到一愣, 第一反应是去看江敏月,生怕江敏月又被刺激成法海当场分开他们。

还好,江敏月好像没听见似的, 悠哉地在看手机。

明媱这才沉下心来,却不知道怎么回应这种请求。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顿了几秒, 假装打哈哈笑道,“你脑子没事吧, 我被车撞了, 又不是你被撞了。再说了——”

明媱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脸有点红, “哪有人在医院求婚的。”

祁叙:“……”

是,是他太着急了。

刚刚那瞬间只想得到这些, 满脑子都是不能再放手, 一定要把明媱抓紧在怀里。

而且她说得对,哪有人在医院里求婚的。

他应该重新认真地, 正式地考虑这件事。

祁叙缓了缓放松下来,注意到明媱的额头。

右上角贴了一块纱布,听她说好像缝了三针。

他轻轻碰了下那里,“疼不疼?”

明媱扁嘴:“你说呢?刚刚缝的时候我叫得比打鸣的鸡还响,我妈就是嫌我丢人才跑过来看私家饭的。”

“……”

丈母娘也是十分有个性了。

被cue到的江敏月这时起身说,“你们聊会,我去看看安妮。”

明媱马上也凑上去,“不聊了不聊了, 我也去。”

祁叙瞬间被抛下,只好也跟上去,顺便问了句,“田安妮怎么样了?”

“肱骨轻微骨折, 有些皮外伤,梁恒他们都过来了,在楼上。”

几个人坐电梯到了二楼,却发现梁恒和卓屿骁他们都站在病房外。

明媱好奇:“怎么不进去啊?”

梁恒指房间里面,“好像,不太合适。”

明媱不明所以,上前站在透明玻璃前看,而后瞪大了眼睛。

林继晖?!

林继晖竟然来了?

他双手插兜站在病床前,和田安妮没什么交流的样子。

但梁恒说,两人这种对峙的画面已经持续了快一刻钟了。

明媱猛地想起田安妮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轰轰烈烈过。

她也有。

只不过当时故事无疾而终,如今对方功成名就,大家互不打扰,各自美丽。

难道那个功成名就的人……

就是林继晖?

江敏月这时说:“都散了吧,他们现在应该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这种场面,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需要时间和空间去解决他们的问题。

尽管大家都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什么,但离开是眼下最大的尊重。

于是一群人都自觉退了场。

离开医院的时候,祁叙直截了当地跟江敏月请求:“阿姨,我想跟明媱一起吃晚饭。”

明媱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压惊,他是想给我压惊。”

江敏月嗤笑了声,没再阻拦,“知道了,早点回来。”

说着就自己离开了医院。

明媱一脸不敢相信:“……?靠我妈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明媱没想到江敏月答应得这么快,但祁叙清楚,丈母娘何其精明,刚刚那番话与其说是吓唬他,还不如说是考验。

显然,祁叙通过了她的考验。

祁叙意味深长地牵着明媱的手,“以后都会这么顺利的。”

明媱还不知道其中玄机,大大咧咧道,“不过你真是要帮我压压惊,那车撞上的时候我都吓傻了,脑子里最先划过的念头是我妈怎么办,你怎么办,我还没——”

祁叙看着她:“没什么。”

明媱想说,我还没嫁给你呢。

但这么说好像又有点不矜持,于是改口道:“我还没拿影后呢。”

祁叙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是在遗憾没来得及嫁给我。”

明媱:“……”

这什么人,是有读心术吗?

明媱不自然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不屑道:“得了吧,少自作多情了。”

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神秘兮兮地说:“不过很奇怪,你看我坐的那边车头撞得还凶一些,但我却没什么事,我猜一定是你妈在保佑我。”

祁叙:“我妈?”

明媱从脖子里掏出那根祖母绿的项链,眨了眨眼,“我一直带在身上呢。”

突然之间,一种无法言喻的感动涌过祁叙的心尖。

其实关于母亲他的记忆也很少,很多时候只能通过老照片和别人的讲述去勾勒出她生前的样子。

祁叙只知道母亲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但这一刻,明媱眼里熠熠的光让他突然真切地感觉,母亲一直就在他身边,没有离开过。

明媱就是母亲指引来陪伴自己的那个人。

祁叙身体里所有的冰冷这一刻都被温柔了似的,入神地轻抚项链,“那你就带着,这辈子都带着。”

明媱也乖巧地点着头,“嗯。”

两人都有些动容,就在这时,一个陌生号码忽然给明媱打来电话。

她犹豫了下接起:“喂?”

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明媱不禁坐直,又看了看祁叙。

祁叙直觉这个电话跟自己有关,视线便也落了过来,听明媱说——

“一点皮外伤,不要紧。”

“谢谢,再见。”

挂了电话,祁叙问:“阿宴?”

“不是。”明媱自己都还没回神,顿了顿,还觉得不太真实,“他说,他是你爸的秘书。”

“……”

“你爸秘书怎么会给我打电话,他哪来的号码?”

祁衡远要想知道明媱的电话还不简单吗,远了不说,问祁宴就能知道。

只是他那样要面子的人竟然也会旁敲侧击地叫秘书打电话来关心明媱,倒有些出乎祁叙的意外。

见祁叙不出声,明媱问:“你们还僵持着呢?别这样嘛,搞得我好像一个破坏了你家庭关系的罪人似的。”

“与你无关。”祁叙摇摇头:“认识你之前就这样,我逢年过节才回去吃一次饭,也从不留宿。”

又顿了几秒,他说:“亲情这种东西我很早就感觉不到了。所以随缘吧,我并不渴望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

明媱听着莫名伤感,捧起他的脸,“哦莫,我的小可怜。”

祁叙:“……”

“那你要不要可怜可怜我。”

“好嘛,你想我怎么可怜。”

“我也要压惊。”

“?”

还不等明媱反应什么意思,祁叙猝不及防地就抱住她吻了下去。

顺便,放平了车座。

这哪里是压惊,明明就是压她。

但明媱却没有拒绝。

她深知今天祁叙受到的惊吓一定不亚于自己。

犹记得刚刚在过道里,祁叙转身过来看到自己时那一刻的神情。

上一秒还如死灰的眼底瞬间有了光亮,仿佛灰烬之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充满感激和庆幸。

明媱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这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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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事件帮明媱在公众视线里又刷了一波存在感,大家谴责私生饭行为的同时,也对明媱表示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