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听到这小丫头说什么,储浅气不打一处来,抿着唇,转身一把将手上的湿巾用力砸进旁边的垃圾桶中。

她怎么就忘了这小魔女就算是病死也不会要她来照顾呢?

抬手按了呼叫铃,冷着脸看着床上的小丫头。

“我可没有打算害你,也没想要跟你有半点关系,是门卫走不开身,才喊住我,让我送你来这边。医院的人呢,也说没有家属陪同不能住院。所以占大小姐,你还是跟医院的人说,要么你自己喊个亲人来照顾你,要么找他们要个护工来,反正这院我不陪了。”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

她这是倒了什么八辈子血霉才穿成这么个身份,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应聘被耍也就算了,好心好意的帮忙来照看还被说是要谋害。

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她就算是被骂死,也不想再跟占色这破孩子有半点的关系了。

占色看着这个和之前唯唯诺诺模样完全不一样的储浅,冷笑一声:“阴谋被戳穿,恼羞成怒了?”

“……”

储浅觉得,气死她算了吧。

红着眼睛瞪着床上的小丫头。

拿上外套和行李包就走人。

走!

现在就走!

绝对要走!

她不走她喊占色祖宗!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遇上了来拔针的小护士,曹护士看见她要走惊了一下:“储小姐,您这是去哪儿?”

“里面那位醒了,她不乐意我留下来,我看呢,她那怼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有多大事儿,不住院也死不了,我得走了。有事别打电话给我,谢谢。”

“唉唉唉唉,储小姐这怎么能行呢?”

“不行也得行。”

储浅压根没给小护士任何游说的机会。

反正一个急性胃炎而已,对那种小魔头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死不了人。

储浅离开之后,曹护士叹了口气。

进去给占色拔针,拔完之后,看着床上的小女孩,语重心长道:“你小阿姨人还是挺好的,没有想象中那么坏,我看她担心你饿还给你做了一桌菜,是我说了一句你现在适合喝粥她又给你熬了粥。喏,这不还在这儿呢吗?”

护士一努嘴。

占色转头就看见了搁在床旁小桌上的粥。

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护士见此也不想多管闲事。

只是看着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谁都不太忍心。

“占小姐,不是我劝您,您现在高中学业重,有时候是需要一个人照顾您的。不能太撑着。”

“我知道了,谢谢曹姐姐关心,我会请一个家政的,我今天水是不是挂完了?我可以回家了吗?”占色冷淡的问着。

曹护士无奈的叹了口气:“您要是吃得消的话可以。”

其实医院根本没有什么必须家属陪同才能住院的规定,尤其是像他们这样专门服务于业主的小医院,只不过是曹护士为了给占色出口恶气,才强行要求储浅留下来照顾的。

可没想到非但不是储浅这个小后妈不耐烦,倒是占色处处提防着,就连曹护士也不太好多说什么了。

占色在护士拔针离开之后,也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穿上外套的时候看见了床头柜上的粥,心底滑过一丝异样。

移开眼,走到外面小餐厅也看见了桌上的一桌饭菜,色香味俱全。

占色不禁想到父亲头七那晚也是如此。

储浅忙里忙外做了一桌的菜,给父亲上贡。

而且她记得不错的话都是父亲生前爱吃的那些。

在储浅离开这个家后,她也不是没有找人调查过。

那人确实将父亲生前留下给她的遗产一分不动的全都归还了。

储浅名下什么资产都没有。

那她这些年究竟图什么?

占色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难题。

而除了这一个难题之外还有一个令占色怎么也想不通的,那就是,在父亲死之前,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准恨储浅。”

不准恨。

为什么不准恨?

她抢了她父亲,各种对她冷暴力,甚至父亲为了她付出那么多的真心和金钱,可她在父亲死的时候却连面都不露一下,拿了钱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到了头七却穿着一身红衣现身。

可即便如此,她却要因为父亲的一句不准恨,而什么都不能做。

储浅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总会得到父亲的庇佑和纵容?

哪怕死了,遗言也是不准恨她?

占色心烦意乱的看着那桌菜。

转身离开。

刚出医院的大门,占色便觉得肚子有些饿,一边走一边美团下单订了份外卖,手机忽然叮的一下响了起来。

【占小姐,有事需要当面和您说。——李宗义】

李宗义是父亲的私人法律顾问,很少露面,财产分割,也并不归他管,在父亲死了之后李律师更是从未联系过她,现在忽然出现,是什么意思?

【好的,在哪儿?】

李宗义很快就发了地址过来。

一个小时后。

李宗义靠着橱窗,远远就看见对面马路上从橙黄色的出租车中下来了一个女孩。

瘦瘦高高的,近了看,脸色还不是很好。

“李叔叔。”

占色礼貌的打着招呼。

李宗义起身,示意她坐下。

从公文包里面递出一个牛皮信封。

“这是你爸爸在世的时候让我交给你的。他说希望在他死后一个月给你。你可以看下。”

占色盯着那个薄薄的信封,手心竟然紧张的冒出些许的汗来。

嗫嚅了下唇,伸手接过来,打开之后看见父亲亲笔写下的“色色”两个字,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她以为父亲去世的突然,可没想到父亲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也给她留下了信。

占色忍住眼泪,将信打开,起初是父亲去世后对她的担心和遗言,只是看到后面的时候,占色脸色却是大变。

猛地将信攥住,脸色冷得可怕。

“李叔叔,您确定这是我爸爸写的吗?”

“是占先生亲笔写的。按照先生的遗嘱,若储小姐自愿转让遗产,则您必须照顾她三年。且这三年里,您必须善待储小姐,不得对其动手,使其贫苦,须得满足她的任何要求。若三年后,储小姐嫁人,您也必须准备丰厚的嫁妆。”

李宗义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接受不来,但是这是你父亲的遗言。而我作为公证人,也会监督你的。否则储小姐转让的那份文件没有任何作用。那些遗产都是她的。您将得不到任何的财产。”

“这算什么!我才是我爸的女儿!她跟我爸是假结婚!她骗了我爸!我爸明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占色眼眶通红,眼含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