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最终章】(第2/3页)

“谁?”舒蒙一下没反应过来。

“潘贤正的女儿,她准备和沈泰离婚,让我计算最后能分割到多少财产。”林濮手扶着额头,“我不太擅长这个,要多算一会时间了。”

“她准备离婚了?”舒蒙说,“说起来她明天会来吗?……这个时候居然找你问财产问题,你和她心都好大。”

他嘀咕道:“不像我,我睚眦必报。”

林濮反手拍拍他的脸,指着电脑屏幕上他和潘颖的对话框,语气淡淡道:“她给我这个数的参考费用,我能不接吗?”

舒蒙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看完啧啧了两句:“……好吧,提前祝潘颖小姐姐成功。”他说罢又酸溜溜道,“律师确实赚钱,不像我们穷苦法医……又脏又累的好可怜……”

林濮打完最后几个字,把电脑合上,转身搂住他脖子:“吵死了你。”

舒蒙搂着他的腰,把人从椅子上拎着抱起来,林濮已经迫不及待地垂头啃着他的嘴唇。拉上了窗帘,暖黄暧昧的灯光在林濮的背脊上晒上一层金灿灿的颜色。

舒蒙托着他的后脑勺,珍惜地亲吻着。

……

在合议庭上,林濮通常身着律师袍,坐在辩护律师的席位上。作为证人出庭的机会少之又少,那天,几乎所有的当事人都在庭,林濮看着他们一排坐着的样子,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个个掠过,最后停留在了潘贤正的身上。

这些人的名字,凭林濮的记性或多或少都记得。记得他们是怎么出现,在当时的事件之中,又是怎么把他的父亲步步推入火坑的场景。

他们之中有的人明显老了很多,不说名字仔细辨认是认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林濮有时也觉得记忆好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会把记忆的细节反复记到很久。

但好在,他从前也未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在法庭上,听着审判长一个个宣布他们每个人的判决和量刑。

无期徒刑、二十年的、十年的、五年三年的……每一个人做了什么,都有最终对应的刑罚,其实至此,对于林濮和杨黎黎来说,他们已经完完全全满足了。

但他未曾想到,当一切宣读完成,最后的最后,那位审判长忽然抬眼看着林濮的方向道:“退庭前,我希望在坐所有当年参与纵火案和监禁案件的人,面对证人席,都给当年的两位当事人诚意道歉。”

她看着林濮:“人受到一瞬间的创伤,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疗,我希望你们明白,他们两个人今日受到的伤害,不是你们一句道歉和受到惩罚就能解决的。”

接着,她对林濮轻轻点了点头,高喊:“起立。”。

所有人站起来,林濮和杨黎黎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搂住杨黎黎的肩膀,杨黎黎靠着他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杨黎黎浑身在轻轻抖动。

他也一样,他和自己的妹妹一样激动。

这一句“对不起”,他们两个人都等了九年。经历漫长的岁月之后,如果已过而立的青年,终于能给在地下长眠的父亲一个像样的交代。

终于,审判长宣布退庭。

舒蒙第一时间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林濮和杨黎黎。林濮视线模糊,杨黎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林濮的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向下落着,还温柔地抬手擦掉妹妹脸上的泪渍,他哽咽道,“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

“哥哥。”杨黎黎眯着双眼,任他给自己擦着哭花的脸,她一边的眼睛不能流泪,眼框里的球体却好似繁星璀璨明亮,“我晚上要在梦里告诉爸爸,我们赢了。”

“好。”林濮哭着抱住她,“哥哥陪你一起。”

舒蒙抱住林濮,林濮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不觉得悲伤,只是激动得难以抑制,泪水猛流了一阵子才平静下来,等反应过来时整个合议庭里已经没有了人。

舒蒙抽了张纸巾,蹲下来给杨黎黎擦眼泪,杨黎黎道了谢,自己攥着纸巾,手指悄悄指了指林濮。

舒蒙拍拍她的头:“别担心,你哥就是个哭包。”

林濮听闻抬脚就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舒蒙夸张地叫了一声,又站起来哄人:“开玩笑的,不生气嘛,今天没安排工作吧?我们去海潭爬山玩?”

“去!”杨黎黎马上破涕为笑赞成道。

林濮:“可我刚答应……”

“重要工作么?不重要就推了吧。”舒蒙搂着他腰哀求,“好不好?好不容易我们三个人一起玩一次。”

“……好吧。”林濮无奈地点点头。 ……

杨黎黎跟着他们俩在海潭玩了一天,林濮和舒蒙又趁着暑假把小姑娘带回了白津住了一阵子才走。

盛夏的时节,太阳总是照进屋子特别早。

林濮被那透入的光照得眯起眼,转头发现舒蒙不在。

他下意识喊了一声舒蒙的名字。

过了一会,半闭着眼的林濮感觉头上一黑,舒蒙压到他的上方看着他,拨开他额前的头发:“早啊宝贝。”

早晨没有造型过的头发垂在他的眼前,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他笑起来一双狭长的眼里含情。

林濮迷迷糊糊看着他,耳边还有持续不断的知了叫声,他瞬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舒蒙抵着他的额头,听见他清晨还沙哑又软糯的声音:“学长……”

舒蒙愣了一下,接着道:“怎么回事,今天那么乖?”

“……”林濮笑了笑,搂着他的脖子,“我好像梦见你了,以为睁开眼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舒蒙亲了亲他的嘴唇:“爱你宝贝,但你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二十分钟后,西装革履的林律师坐在桌前喝着豆浆吃爱心早餐,一边看着晨间新闻。舒蒙把他的饭盒放入林濮的背包里,又悄悄恶趣味地塞进了自己给他准备的猫爪勺子。

林濮看见了,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吃完了?”舒蒙道,“走吧,我今天要去市局。昨天他们在瑰山挖出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啧啧啧,我估计我要忙一天。”

林濮擦了手,站起来:“辛苦了,舒老师。”

“不辛苦,六点下班,风里雨里楼下等你。”舒蒙站在玄关,林濮扶着他肩膀穿皮鞋,等他穿完,又黏黏糊糊地把他压在门上亲了一顿。

下了楼坐进车里,舒蒙忽然倾身过来。

“哎。”舒蒙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再叫我一声。”

“嗯?”林濮道,“叫什么,舒老师?”

“不是,早上在床上叫的那个。”舒蒙说。

林濮眼珠子转了转,想了起来,他无奈道:“……学长!学长学长!行了吧!”

舒蒙满意了,这才放开手。

光透过道路两边的树,浮动的树影撒在夏日绵长的记忆里,长河的另一段是梦的起点。林濮靠着座椅,吹着车里的冷气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