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忧郁歌(十七)(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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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们的信息交流会被开饭的声音搅黄了,无论身处什么时空,热腾腾的饭菜对人类的吸引力总是最大的。柯文彦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对杜子君叫来玛丽安这一举动颇有微词,但当他看见香气扑鼻的奶油口蘑汤上桌,玩家们眼中闪烁出的期盼的光芒时,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得沉默着拿起汤匙。

闻折柳的父母都是西北人,但他对这种鲜甜的口味也接受良好,见他喜欢,贺钦将他那份推到两人中间,温声道:“慢慢吃,别着急,还有。”

一顿饭的时间就在餐具碰撞和吞咽咀嚼声中过去,饭后,玛丽安正想推开凳子站起来,周清突然叫住了她:“对了,玛丽安小姐,我想问一下,您是什么时候搬来这里的啊?”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玛丽安疑惑不解地反问道。

周清慌忙辩解:“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栋房子似乎有点年头了,所以一时好奇……”

“啊,也没什么关系。”玛丽安宽容地笑了笑,“这栋房子是我堂叔的,他是个绅士,但却无儿无女,只有我这么一个远房亲戚,在他过世后,这栋房子本来要归教会所有,是我花钱再重新买回来,然后又重新翻修过的。”

周遥在旁边适时恭维了一句:“这么说来,壁炉上悬挂的就是您家的家徽了?真是个气派的大家族啊。”

他说的家徽是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图案,一只衔着金麦穗的老鹰。不仅壁炉上有,楼梯的扶手上也雕刻着它,书房的书桌上亦立着它,就连已经模糊的地毯花纹,也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它的影子。

玛丽安停顿了一下,片刻后,她微一颔首:“感谢您的夸奖。”

周清抿住嘴唇,把汤匙一下扔进空碗里,显出心烦意乱的模样来,穆托也垂下头,将原本就很整齐的餐巾重新叠了一次,只有周遥面色如常,目送着玛丽安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闻折柳敏感地察觉出了什么,但现在,巡夜的时间已经要到了。

“为了避免矛盾,巡夜的成员就按人头分配吧。”穆托沉沉开口,“周清是主动要求要去的,剩下的人,抓阄还是抽签?”

手边就有现成的纸,还是抓阄比较方便,由于穆托和周遥已经在第一天晚上出去过了,于是他们自动退出抓阄,剩下的人里,闻折柳和贺钦、熊林、白昊、柯文彦,以及那位存在感老兄抓到了今晚的巡夜名额。

“真倒霉……”白昊一边咕哝着,一边去三楼的储物间拿火把。

闻折柳友善地问存在感老兄:“那个,我之前忘记了你的名字,你能再告诉我一次吗?”

存在感老兄站在窗前,他的皮肤本来也是很白的,按理来说应该被黑漆漆的窗口衬托得更加显眼才对,可闻折柳一眼扫过去,却硬是没看着他,他就像一团透明的墨水,悄无声息地洇在了空气里。

“我叫谢源源,源源不断的源源,”谢源源道,还好心地加了个成语帮助闻折柳记忆,“记不住也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不,谢源源是吧,我记住了。”闻折柳坚定地把这个名字在心里念了几遍,“下次不会忘了!”

贺钦从后面走来,他刚刚交待过杜子君,让他注意一下,不要让内鬼和周清周遥他们私下接触,一切等今晚过去再说。

白昊拿来了火把,给每个人都分了一支,穆托在一旁叮嘱道:“只要有危险,就立即挥动火把,尽量在原地转圈,不要让怪物发现破绽。”

闻折柳拿着火把,忽然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那味道似乎是玫瑰,又不比真正的玫瑰清馨甜蜜,反而带了一点温吞俗气的廉价粉气,就像在余香尚存的干花上抹了一层死白面,说不上刺鼻,但也绝对不好闻。

“这是……”他皱起眉头,找来找去,最后才发现,那是火把上缠的油布的味道。

奇了怪了,油布哪里来的这么大脂粉气……

他还想再嗅几下,白昊已经打开房门,对余下的人喊道:“喂,快走吧!”

闻折柳无法,只得学着众人的样子点燃火把,和贺钦走在后头。

油布熊熊燃烧,那股诡异的香味也随之愈发浓郁,闻得人头昏脑胀,白昊回头说:“三楼的储物间堆着好多杂物,可能有什么香水不小心沾到火把了,才染上这股味道的。”

“这也太难闻了……”周清捂住鼻子道。

贺钦和闻折柳并肩走着,他只是偶尔提醒闻折柳注意脚下的路,也不多话。

几个人顺着林间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子夜露水沁凉,微风刺骨,吹得火光也是晃晃悠悠,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熊林忽然道:“等等,有痕迹!”

闻折柳和贺钦上前一看,唯见泥泞的地面上划过一大片拖拽的痕迹,伴随着被压得东倒西歪的草叶一路延长,最后消失在黑洞洞的密林间。

“……要过去看看吗?”柯文彦迟疑道。

白昊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算了吧,这明显就是无眼怪爬过的痕迹好不好!恐怖片里的人是怎么死的,还不是因为好奇心太强盛!”

周清冷笑一声:“但你不要忘了,开启下一阶段主线任务的钥匙很可能就在怪物身上,这时候不去找,什么时候再有机会?”

闻折柳有些意外,关键时刻,这个姑娘表现出来的勇气和斩钉截铁的决心反倒比几个大男人还强一点,他笑着赞同:“周小姐说得没错,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抓住机会。”

“可是……”

贺钦站在闻折柳身后,一手握火把,一手提柴刀,深邃的轮廓在火光下显现出一种阴狠的冷酷,他轻笑着下令道:“现在就出发。”

几个男性玩家咽了咽唾沫,虽然心有不甘,但还真不好违抗贺钦的命令,只得不情愿地朝着拖痕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