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特派队终于还是被绑了起来。

这点定要特意解释下,不是特派队队员太弱,而实在是新三团在这方面的经验太丰富,所以在特派队还目瞪口呆的时候,新三团士兵们已经娴熟且自然地摸出了绳子和手铐…

队长是祁琅亲自绑的。

这点也定要特意解释下,不是队长太弱,队长是想反抗来着的,但是在他刚要动手的时候祁琅就直冲冲撞上来,多年来对小公主根深蒂固的“忌惮退让”加上队长从来不打女人的底线让他的动作不由地迟缓了,拳头下意识往后缩,然后祁琅二话不说就是拳头上来…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你要干什么?”

“你疯了吗?快放开我们,现在是胡闹的时候吗?!”

“我命令你!我以长官的名义命令你,立刻放开我们,否则军法处置!”

“你快——呜呜!呜——”

被绑成粽子的特派队员们生无可恋地靠坐在墙角,沿着指挥部的墙角足足坐了两圈。

而队长当然身先士卒处在央,祁琅捞了军用小马扎坐在队长对面,拿了瓶水沾湿了抹布,在队长的质问怒吼“啪”就糊在他脸上,随便揉吧两下,再放下,队长那张被硝烟熏得黑漆漆的脸就变成了花猫样黑块白块的脸。

祁琅把抹布扔到边,捏着他的下巴左右打量。

队长被这个轻佻的动作气的不行,周围的特派队员看见队长受辱也群情激愤,个个拼命挣扎:

“放开队长!”

“放肆,快放开队长!”

祁琅刁钻的眼神穿透队长那红肿的腮帮子和脸上乱七糟弹片划开的伤口,苛刻地打量那俊秀的脸部轮廓和那双上挑的桃花眼,终于勉勉强强辨认出代帝国美男子的风采。

“真是你啊,我朔儿。”

祁琅哽咽声,眼泪光隐隐闪烁:“这么多年,朔儿,我们终于再见面了,我好想你,我做梦都想着这天…”

祁琅此话出,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尤其是特派队的队员们,个个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僵硬地卡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茫然的眼神游移不定。

合着队长和这女人认识?!

个男人,个女人,还“好多年不见”,还“朔儿”?!

特派队员满腔怒火和热血被浇了个透心凉,满脑子瞬间被卦填满,个个不约而同安静下来,探着脖子竖着耳朵偷听两人说话。

君朔看她认出了自己,心沉,刚才还拼命挣扎,现在倒也无所谓了。

“是好久不见,艾肯尼校。”

君朔马甲掉了,也就破罐子破摔了,摆上自己应对小公主时惯常的冷脸,生疏且冷漠地回应着她异常的热情,还特意点出“艾肯尼校”,强调她的假身份:“你该称呼我长官,艾肯尼校。”

“哦,上帝,别对我这么冷漠,朔儿。”

祁琅嗔怪地锤了君朔下,直接锤在他伤口上,君朔表情当即就微微扭曲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咯咯笑:“死相,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人,别不好意思。”

“…”特派队员都是倒吸口凉气,眼神个更是偷偷摸摸在两人身上游移。

君朔只觉得全身怒气上涌,祁琅意味不明的言辞和周围士兵们满含着卦的注视气得他额角青筋狂跳,他厉声喝道:“艾肯尼校,请你不要呜呜——”

“我明白,我都明白,这里人多眼杂,是耽误事儿。”

祁琅抄起抹布就塞君朔嘴里,正好把他的话都堵住,笑嘻嘻勾着他的脖子:“走,亲爱的,里屋清净,咱们直接去里屋,好好叙叙旧。”

祁琅那白白细细的胳膊活像是铁链勾着君朔的脖子,他只觉得颈椎都要被她给扭断了,被拷了束能环的双手聚不起点力量,他高高大大个男人居然生生被祁琅薅了起来,被迫随着她的步子踉跄往里走,气得他眼睛都开始充血。

但是这只是在他眼里,在特派队员眼,却是自家队长暧昧地和那个女团长贴在起,大半身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连脸都激动红了,那个暧昧劲儿,看得群单身狗面红耳赤,都不好意思直视。

但是毕竟特派队也不是吃素的,也有仍然心有疑虑的,那个参谋眼看着自家队长就要被那女团长带进里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喊道:“校阁下,你…你要把我们队长…有话在这儿说不行吗?”

君朔眼闪过亮光,祁琅却扭过头来,挑剔地上下打量他,只看得参谋头皮发麻,她才撇撇嘴,却不答反问:“兄弟,还没有女朋友吧。”

“…”参谋不知道这个问题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逻辑,只能干巴巴地回答:“没…没有。”

祁琅轻呵了声:“那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吗?”

参谋年纪也不大,被她那鄙视的态度激得上了性子,忍不住扬声:“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点没有眼力见。”

祁琅说:“人家交流感情的时候,你非要突出表现,你说你不单身谁单身。”

参谋呆了呆,反应过来又羞又恼,气得仰倒:“你你你,你简直恬不知耻!”

君朔整个人疯了似地挣扎,险些挣脱开祁琅,祁琅翻了个白眼,背着众人的注视狠狠往他腰眼锤了下。

“…”这锤真是点不客气,君朔整个人当时就不行了,身形摇摇欲坠口气险些没上来。

祁琅却对他终于老实下来很满意,扭头指着那些眼巴巴看着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特派队员们,对梅尔说:“谁要是再敢哔哔,你就把他起带进来,我和队长点不介意多几个人起玩,嘻嘻嘻。”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渐渐惊悚。

队长真是好重的口味。

“…”梅尔强忍着翻白眼的念头,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然后就再也没人敢出声阻挠祁琅把人带进里屋了。

进来就清净了,祁琅直接把君朔扔到边,活动了下筋骨,对不知何时也钻进里屋的鲁德说:“把信号连上,我要和他们的老大直接谈。”

几人赶紧忙碌起来,祁琅这才走到君朔对面,拔掉他嘴里的抹布。

抹布被拿掉,君朔仰头就想开骂,然后就对上祁琅的眼睛。

她有双很漂亮的眼睛,是最纯粹的墨色也染不出的纯正黑色,以前这双眼睛在看着他的时候,总会爆发出强烈的光彩,那种近乎狂热的迷恋和喜爱也许会让别人觉得受宠若惊,但是这却只让他感觉强烈的不适,让他抗拒地对她退避三舍,让他恨不得自己永远在消失在任何有她出现的场合。

但是这次,他清晰地意识到,她不样了。

她的容貌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她的眼睛变了,那种轻狂嚣张的色彩被另种更深邃的黑取代,她在微笑,嘴角眼角的笑容都是那么灿烂而轻佻,但是她的眼睛很平静,像是漆黑的太空,黑得让人摸不着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