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这次就靠你了。”

战舰外,队队士兵推着替换的物资在战舰门口进进出出,马南将军迎着风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扭头对身边冷厉英俊的年轻男人说:

“弗里兹,你记得,无论以前咱们和东南军区有多少嫌隙,但是这次大家都是边的,虫族异动关系到整个帝国的安危,而我们圣利安南方的边疆,只能属于圣利安,这是我们最后方的净土,绝不能被北方的卡尔曼国或者西利亚国见缝插针,绝不能存在任何被两面夹击的可能性。

别忘了,北方的联盟直在冷眼旁观,如果东南军区出了岔子,联盟定不会放过用卡尔曼国这个马前卒侵吞我圣利安的机会。”

“嗯,我知道。”

弗里兹双手插兜,身黑色的皮质风衣,棱角板硬的领口立得很高,更衬得脖颈修长,线条硬朗的下巴,似笑非笑说起话来,却会凹出个小小的美人沟,凭的浪荡性感。

“你不用特意提醒我,我还没疯到在这种时候肆意妄为。”

弗里兹打了个哈欠儿,懒洋洋地、有些不快地说:“不过我走的时候,听司令的口风,西南军区也要插手,东南军区那边也是赞同的意思。”

马南点点头:“毕竟是整个南部边境的事,西南军区也有参与的责任和权利。”

“如果是原来的西南军区要插手也无所谓。”

弗里兹嗤笑声:“但是现在,自从罗伯特司令死去,西南军区鱼龙混杂,比混乱星区还乱,那几个皇子为了吃掉这个军区,勾结境外势力强行清洗西南军区安插自己的人手,为此甚至不惜挑衅陛下的权威,胆子大到没边了,当年那明晃晃的切,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马南摇了摇头:“陛下也很为难,帝国需要收敛实力、需要蛰伏、需要在诸国保持克制,自从上次大战之后,其他国家直盯着我们,他们垂涎我们,他们又忌惮我们,而我们又不可能与全宇宙为敌。

陛下需要维持着平衡,毕竟如果行差踏错步,他们就会拥而上,像鬣狗群围绕着猎物,我们圣利安就会立刻被置于个千夫所指的危险境地,那时候,大战触即发,而我们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即使知道那几个皇子的谋算,但是介于外交上的考量,皇帝陛下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放弃西南军区和罗伯特家族。

“况且,最优秀的几位皇子都牵涉在西南军区兵变的事情里。”

马南无奈说:“你总不能让陛下把皇子们都杀绝,帝国总是需要下代欧格拉是个有脑子的人。”

“勾结外人、内斗自己,这样短视的人,也配算有脑子吗?也配统领圣利安吗?”

弗里兹不置可否:“我看那几位,个都不配。”

“好了弗里兹,不要这么说,皇族的事我们没有资格评判。”

马南将军不软不硬打断他下面的话,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自从林绝林将军被从央帝都送回到西南军区之后,大刀阔斧做了不少事,现在西南军区的情况好多了,有央总司令阁下和皇帝陛下的支持,凭借林将军的手腕,这次西南军区不会坏事、反而会全心全意支持联合行动的。”

“林绝…”

弗里兹像是被这个名字提醒地想起了什么,轻哼声:“那个迂腐刻板的家伙,竟然还没死。”

“不仅没死。”

马南笑眯眯地插刀:“而且人家已经是将了,听说央总司令阁下甚至有意支持他成为新任司令统帅西南军区,那时候他可就是你们这批青年军官里仕途最顺的了。”

仍然是少将的弗里兹:“…”

“那又怎样?”

弗里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无论是功勋还是权柄,我想要的东西,总会得到的。”

马南很了解他的脾性,闻言摇了摇头:“但凡你会做人点,竖敌少点,司令早就把将衔给你戴上了。”

“就算我这样,我也会戴上的。”

弗里兹满不在乎:“等我回来,我就会是了。”

马南这下也无话可说了,无奈说:“好吧好吧,你赢了,弗里兹,我真想看看将来谁能让你学会伏低做小。”

“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存在的。”

弗里兹猖狂大笑,环着马南的肩膀:“好了老伙计,你回去吧,装好东西我就要走了…哦对了,不是说你那里有个小家伙要做我的副手吗?为什么还没来?”

“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应该很快就到。”

马南看了下表,也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他知道祁琅虽然跳脱,但也不会在大事上耽搁,他正这么想着,个转身,正怼上张白的反光还没有五官的脸。

“…”马南吓,下秒毫不犹豫拔出配枪大声厉喝:“怪物!开枪!”

白面人瞬间被无数枪口指着,连忙举起双手:“将军,是我。”

马南更震惊了:“你还会说话?!”

“我是人,人,是我蒂安啊。”

白面人躲了躲脚,特别委屈:“蒂安·艾肯尼,不是您昨天叫我来这儿的吗。”

“误会误会,别开枪。”

这时候菲尔德梅尔等人的车也终于开到,连忙跑过来:“将军,这真是我们团长。”

马南目瞪口呆看着祁琅,定睛看才发现,她脸那么白是因为完全被绷带包住了。

关键是别人包绷带,再没有人样也得留个眼睛和嘴的出气口,但是她不是,她整个脑袋包得扎扎实实,比木乃伊用料还实诚,五官上鼻子耳朵之类的突出的地方更是生生里三圈外三圈压成了个平面,你乍眼看过去都分不清前后

——个行走的绷带头。

“…”马南语无伦次:“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早上来的时候,出车祸了。”

祁琅说得可委屈了:“和前面车追尾了,门被撞飞了,然后我就被甩出去了。”

马南仔仔细细看她那脸绷带,表示怀疑:“甩出去,能甩成这样?”

“那个…”

祁琅不好意思说:“脸…脸先着的地。”

马南:“…”

众人:“…”

菲尔德:“你看,我就说这肯定是我们团长。”

还有谁能干出比这更丧病的事情来?!

“看来摔得挺严重啊。”

道漫不经心的男声,弗里兹不知何时绕过来,双手环胸站在马南旁边,饶有兴味打量她:“艾肯尼校,是吧。”

“是是。”

祁琅刻意把嗓音压得粗些,愧疚说:“抱歉啊长官,我这个脸实在见不得人,请您别见怪。”

弗里兹没说话,反而走近了些,离她不过步的距离,绕着她慢慢转悠起来。

祁琅眼观鼻鼻观心,只装不明所以:“长官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弗里兹咬着拇指,慢悠悠地踱步,眼神却像是锋冷的利刃样,寸寸苛刻地划过她身上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