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清楚我

唐祁镇听不清具体的对话,只知道身边多了一个更高大的依靠,迷迷糊糊地被扛了出去。

走到外面,迎面吹来的冷风直钻进他的衣领。唐祁镇的胃里猛然翻滚了一阵,头更晕了,还想吐。

傅研生感受到肩上的重量在下坠,紧紧咬了下后槽牙,叫了辆出租车,楼着咯吱窝把人塞了进去。

“去地铁站。”他不想多言,连往常礼貌的称呼都省去了。

狭小的车厢里顿时充满了浓重的酒味,还有饭店里那股重油重盐的黏腻菜香味。

傅研生闻得恶心。

“学长…要带我去哪儿?…我想回学校。”车里很热,唐祁镇趴在他肩上,含糊不清地扯羽绒服的拉链,发出噗呲噗呲的响声,拉到一半的时候卡住了。

“好烦啊,这破衣服怎么老是卡,陶墅学长,能帮我弄一下吗?”说完,又一头撞在了他身上。

“你叫我什么?”傅研生推开他,横眉冷视。

“学长啊?有什么问题吗,你之前不是还说不用喊得那么生疏嘛……”唐祁镇扯不开拉链就开始解扣子,动作极其粗暴,很快就露出了他白白胖胖的小脖子。

“其实在我心里学长这个称呼一直有另一个人,可是现在他不在这儿,我就偷偷叫你了。毕竟…喊部长听起来很别扭,你也是我的学长嘛,没错……”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半晌,傅研生转身看向他:“再问你一遍,我叫什么名字?”

“学长?”

“叫名字!”

唐祁镇被突如其来的呵斥镇住,鼻尖除了浓郁的酒香,似乎还掺杂了一丝呛鼻的药味,他努力睁眼看清眼前的人,但昏暗的车厢里只勾勒出他模糊的轮廓。

“…陶墅?”他的语气不确定起来。

傅研生的目光突然定住,漆黑的眸子渐渐暗沉下来,死锁住唐祁镇那细皮嫩肉的脖子。

“师傅,不用去地铁站了。”他缓缓吞下口水,报出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啊?小朋友你们……”司机看了眼后视镜。

“我让你去就去,废什么话!”傅研生极力克制,低声咆哮。

司机师傅被吓了一跳,赶紧打方向盘。

车不用几分钟就开到了目的地,期间傅研生的目光再没离开唐祁镇,等到了酒店附近,直接从皮夹里甩了张钞票,揪着他的衣领开门下车。

“学长你干什么,我要回学校!”唐祁镇多半是被冷风吹醒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叫什么名字?”

唐祁镇眼中只有一角大衣,看不清楚脸,凭感觉嘟哝了声,含糊其辞。

“你给我记住今天。”傅研生咬着牙一字一顿,粗暴地把他拖进大堂,塞进电梯,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房卡,乒乒乓乓一顿乱撞,把人扔进了玄关。

房间几乎是黑的,窗帘也被拉得死死,透不过一丝光。

唐祁镇被突如其来的黑暗环境刺激到,跌跌撞撞地摔进去。

猛然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形状贴身立在眼前。

!!他踉跄一退,周围都是空气,摸了把空。

身体向后倒,惊呼声还未发出,已被人抓住了头发。

“唐祁镇,你只猪,你他/妈给我记住自己今天干了什么!”傅研生踹开浴室的门把他推了进去,唐祁镇跌跌撞撞差点扑倒的瞬间,“滴答——”一声,房里亮堂了。

他蓬松的头发被扯得生疼,不得以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仰起脖子,目光直对向镜中人影。

“现在看清楚我是谁了吗?”傅研生把他提到身侧,俯身发问。

唐祁镇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下意识念叨了一句“学长”。

最后的音节还未出口,他就觉一股极重的力道顶着他的后腰把他硬生生往前推去,身子斜了半圈,随后又被揪着衣领推到了洗手台上。

“咣当——”载物台上的玻璃杯一震,无助地前倾,在桌上砸成碎片。

随即唐祁镇的后腰结实地撞在了大理石板上,一阵钝痛。

他现在彻底清醒了。

是傅研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唐祁镇对上他微微涣散的深色眼眸,像是已经见底的黑颜料,厚厚地糊了一层,黯淡,无光,粘稠。

他吓得一颤:“学长你怎么了?”

“这话问你自己。”傅研生却蜷着膝盖顶进了两/腿间,将他牢牢固定在洗手池上,又粗暴地伸手拽过花洒,伴随稀里哗啦一阵响,水龙头被拧开了。

唐祁镇来不及闭眼。水花溅得满脸都是,他的眼睛刺痛了下,慌乱地眨眼,扭头躲开。

“学长,学长我错了……”他嘀咕了几句,轻颤着求饶,扭动身体想挣开他的束缚。

他的外套里只剩一件白衬衣,扣子松开了几颗,又被水打湿,软软地搭在胸口。

一览无余。

傅研生眼神一晃,把花洒扔到旁边,俯身吹了口气:“眼睛疼?”

“…嗯。”

“你要是被那个混蛋骗走,明天起来疼的可就不是眼睛了。”他挑逗意味地抬膝顶了一下。

唐祁镇受到刺激,身体徒然一抖,脑子里慢半拍地听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你别胡说八道,陶墅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那要我把你送回去试试吗!”傅研生原本已经松手,闻言又狠扑上来压住了他。

唐祁镇的小嫩腰几乎都要弯成直角了,他沿着大理石水池的边缘胡乱地摸过去,企图寻找借力点把他从身上甩开。

“危险!”傅研生突然松开了他。

下一秒,唐祁镇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开他的手指沿着掌心擦了过去,两人冰冷的手相碰,随即是细微的划痕声。

傅研生咬了下牙,在嗓子里轻轻哼了声。

“学长?”唐祁镇错愕地扭头,发现自己扣住了他的手指,而他的手,稳稳地搭在满桌的碎玻璃上。

“唔…”他吓得收手,撞在了傅研生肩头。

“别看。”傅研生用另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抬膝顶着他的后腰,“转过去,别看。”

空气静默。

两人总算都冷静了下来。

一个是喝醉了犯迷糊,另一个,就难以描述了。

傅研生没有抬手,用宽厚的肩膀把唐祁镇裹在身下。

唐祁镇一直在偷瞥,看血从他掌心下缓缓流出,小声吸了吸鼻子。自责后怕与满腹酒气萦绕,让他不自觉干呕起来。

“记住今天,只有我能保护好你,也只有我能……”傅研生忍痛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目光离开洗手池。

“伤害你。”

他补上后半句话,用膝盖顶住后背,单手把人扛起,半拖半抱地丢到床上。

又是“吧嗒”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学长!”唐祁镇欲追上去,但被身上的痛感绊住脚步,只能就势扶住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