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提亲(第2/3页)

这个时候,皇帝恐怕就担心君然在五军都督府会捣乱了。

但是君然既没犯事,也没被株连,皇帝也不好贸然撤职,再加上简王还在北境前线呢,这时撤了君然的职,传到北境去,岂不是令简王多思?!

对于皇帝而言,最合适的方法就是把君然远远调出京城,而且又不能贬。

怕是岑隐在皇帝那边还给敲了边鼓,让皇帝觉得调君然去北境是最好的选择。

不管过程如何,这结果总算是好的。

端木绯也长舒了一口气,端起了身旁的龙井茶,慢慢地抿着茶。

她的看法和端木宪一样,北境有简王父子在,应该能安稳了,北燕不足为惧。

端木宪也没轻快多久,就又开始愁了,抱怨道:“京城好不容易才安定了,皇上方才又提起了避暑的事。”

“现在京卫大营和西山卫戍营伤亡不少,人心未定。”

“避暑不仅要银子,还要调禁军随行,往年都会从京卫大营调一半人过来护卫圣驾。”

“还是岑督主劝了几句,皇上才打消了念头,不过看着这秋猎是势在必行了。”

端木宪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幸好现在才六月底,秋猎至少要九月底,自己还有时间筹备、琢磨。

端木珩面露沉吟之色,仔细地想着自五月北境军报传来后发生的事,想着君然,想着耿安皓,想着魏永信……

他想得专注,祖父的牢骚声渐渐地离他远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祖父忽然唤了他一声:“珩哥儿!”

正在思索的端木珩慢了两拍,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向了端木宪。

端木宪慢慢地捋着胡须,这才继续道:“我想给你定门亲事。”

这句话落下后,书房里寂静无声。

夏日的夜晚本就宁静,静得只剩下窗外的虫鸣声。

端木绯差点没被嘴里的绿豆糕更呛到,赶忙端水,心道:祖父以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大哥的婚事不着急,等考中了进士再考虑也不急吗?!

这变得未免也太快了!

莫非是这段时间祖父休息久了,就盼着含饴弄曾孙了?!

端木绯心里默默地想着,越想越觉得十有八九是如此。

端木珩也同样有些意外,他正说他的婚事不着急,就听端木宪接着又道:

“你觉得和静县主怎么样?”

话落之后,屋子里又陷入一片沉寂。

端木绯又差点被茶水呛到,眼前浮现季兰舟那张端丽秀雅的面庞。

“呱呱……”

窗外隐约传来了小八哥粗嘎的叫声,端木绯往窗外看了一眼,却根本没看到鸟,似乎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端木绯把手里的青花瓷茶盅放下了,生怕祖父再次语出惊人,不敢再喝茶了。

端木珩也呆住了。

他脑海里不由浮现认识季兰舟后的一幕幕。

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他心中浮现又消逝……

似乎是有一颗石子在他心湖中落下,荡起了一片片涟漪。

窗外夜空中的繁星闪烁不定,像一颗颗闪亮的宝石,又像是一双双眼睛俯视着窗户内,树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宁静安详。

忽然,端木珩站起身来,对着端木宪郑重其事地作揖道:“全凭祖父做主。”

言下之意当然是他对这门婚事没有意见。

端木绯的小嘴圆张,几乎是目瞪口呆了,她差点没捏了自己一把,看看她是不是做梦。

端木宪看着长孙,哈哈大笑,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连方才朝堂上的那些麻烦事也霎时忘得一干二净。

他就知道他的眼光好,他选的未来孙媳自然是好的!

端木宪心里颇为自得。

他的右手在如意方几上叩动了几下,露出沉吟之色,笑道:“我打算托李家太夫人去探探口风。”

和静县主的府里没有长辈,端木宪自己贸贸然过去提亲也不合适,让李太夫人先去探探口风最合适不过了。

端木珩再次出声道:“劳祖父费心了。”

端木绯心情复杂极了,朝窗外的夜空看去,心里想着:季兰舟会答应吗?

夜幕中,银月如钩,繁星似锦。

书房里,彻底静了下来。

夜渐渐深了,整个京城都陷入安眠之中。

之后两天,京城中再没起什么涟漪,彷如一潭平静的湖水般。

六月二十八日,由张嬷嬷出面把魏如娴买了回来,人被带回了湛清院。

自打前年在宁江行宫避暑后,算来端木绯已经近两年没见过魏如娴。

魏如娴看着熟悉而又带着几分陌生。

她的身子抽高了不少,人却很消瘦,脸色蜡黄,神情憔悴,身上穿着一件霜白色的衣裙,有些松垮垮的,像是穿了别人的衣裳般。

“端木四姑娘。”魏如娴郑重地对着端木绯福了福,感激地看着端木绯,那双水润幽黑的眸子红通通的,“多谢你仗义相助。”

自打她与潘家五公子解除婚约后,魏如娴就一个人住在京外的庄子里,逍遥自在,足不出户,一心一意地为亡母守孝,直到五日前,刑部的官差去了庄子把她拿下。

她才知道父亲魏永信已经被皇帝问斩了。

五月底,她的母孝才刚刚过去,接下来,她还要为父亲魏永信守孝三年。

听闻父亲的死讯后,魏如娴根本就来不及悲伤,就开始为她自己的前程感到担忧。

过去这几天,她几乎是寝食难安,担心受怕,生怕自己被教坊司买了去。

她想死,又怕死,想着如果真的万一进了教坊司,也只能用手上最后的一支银簪子自尽,直到买她的人进了端木府,直到她被带到了湛清院,直到她看到了端木绯,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惶惶不安的眸子渐渐地安定了下来。

端木绯专注地看着距离她不过几步远的魏如娴。

这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魏如娴的形貌柔弱依旧,只是眼神似乎比以前明快沉着了一分。

“魏姑娘,”端木绯对着魏如娴温柔地一笑,“坐下说话吧。”

魏如娴迟疑了一瞬,坐了下来。

绿萝连忙上了茶和点心,魏如娴的身上难掩局促之色,毕竟现在的她只是罪臣之女。

端木绯当然看了出来,也就长话短说:“魏姑娘,你现在是官奴,我虽然买下你,也不可能给你销了奴籍。”

“端木四姑娘,我明白。”魏如娴连忙道,“我虽然愚笨,但也知几分好歹,我能够被姑娘买回来,已经是我的大幸了。”

魏如娴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她的声音还是如往昔般柔柔地,软软的,似乎任人揉搓。

她只要能够不入教坊,就够了。便是一辈子为奴为婢又如何!

活着总比死了的好。魏如娴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旁的碧蝉看着魏如娴,心里多少有几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