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许是近乡情怯,明明之前一直想见皇阿玛,在金銮殿上时也有很多话想与他说,可等真到乾清宫外,太子却有些不敢进去。

从早上醒来后,太子就一直在反思,发现自己这些年一心与大阿哥明争暗斗,早已经失去年幼时的初心。

他自小在康熙身边长大,对皇阿玛很是尊崇,年纪还小时就希望自己以后像皇阿玛一样,做个好皇帝。

回想这些年,他纵容叔公结党营私,对门下官员贪污受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子爷,皇上请您进去。”

李德全从里面出来,将太子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来。

“有劳李公公传话。”

见太子对他这么客气,李德全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受宠若惊,忍不住猜测这位爷今日究竟是吃错什么药。

太子随他进入乾清宫时,康熙与欢颜已经坐在暖阁中的榻上。

平日里他们父子见面,欢颜一般不凑热闹,不过今儿个实在有些好奇,便跟过来。

康熙向来宠她,自然不会拒绝。

太子踏入暖阁,看到坐在榻上的皇阿玛,眼底又升起几分热意。

体会到当皇帝的难处以及何谓孤家寡人的滋味后,这会别说康熙,就是坐在他身边的欢颜,太子看着都觉得亲切。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娘请安!”

欢颜看在康熙得面子上,对这些阿哥们态度还算过得去,不过要说和他们关系有多好,那肯定是没有。

这会见太子用那样亲切的眼神看着自己,欢颜觉得怪别扭的,甚至有些心虚,觉得那个梦是不是搞得有些过分。

康熙对上她的眼神,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后,起身去将一跪就不起来的太子扶起来:“好好的缘何做出这种姿态,莫非有谁欺负你不成?”

“皇阿玛……”太子起身后,反握住他的手,明明有千言万语,一时之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康熙也不急,让他在榻另一边坐下。

“喝杯茶吧。”欢颜端起桌上的茶盏递过去。

太子松开拉着皇阿玛手臂的手,双手接过,“谢皇额娘。”

一口热茶下肚,太子情绪稍微平复一些,放下茶盏后道:“皇阿玛,那策妄阿拉布坦和他儿子都不是个好东西,任他们在伊犁发展,早晚会成祸患。”

想到大清的军队差点败于那个小噶尔丹之手,甚至在他回来前,还没能除掉这个祸患,太子语气就有些不平。

康熙猜到怕是梦中这父子二人不安分,不过面上却故作诧异,“好端端的,怎么想到他们。”

“儿臣就是突然想到。”那梦再真实,也只是梦,太子也不好多说。

实际上,他现在想来,还有些不解,明明现在大清不说河清海晏,勉强也能说一句国泰民安,国库更是不缺银子,为何梦中他登基时,却是那么一个烂摊子。

欢颜知道,她在这,有些话太子怕是不好说,左右从太子的态度,已经满足一些好奇心,她干脆找了个借口离开。

康熙起身将她送到门外,交代几句后才回来。

太子瞧着他们一言一行中透出的感情,不由想到梦中自己乱糟糟的后宫。

“在想什么?”康熙重新落座后看向儿子。

太子微微摇头后,突然在榻边跪下:“儿臣之前不懂事,有负皇阿玛苦心……”

这会父子间感情才刚有缝隙,看到他诚心诚意的反省,康熙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康熙说完,拍拍他的肩膀后,伸手要拉他起来。

想到自己曾经动摇过的心思,太子为他的包容而感到忏愧,没有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反而伏在他膝头,就像年幼时一般。

“皇阿玛,您要保重龙体,以后不要那么操劳……”

听着他闷声闷气的唠叨着,话里话外皆透着希望自己“万寿无疆”的意思,康熙将手掌放在他肩上,感动的同时还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朕真活那么久,你岂不是要当一辈子太子?”

“儿臣宁愿当一辈子太子!”太子抬头看着他道。

有史以来,当太子都只有进路而没有退路,他自然不可能因为一个梦就吓到不当太子不当皇帝。

可人总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经历过当皇帝的劳心劳力以及高处不胜寒后,太子反而觉得,若是能当一辈子太子那也不错。

康熙对上他认真的眼神,语气有些无奈:“你啊,那么大人了还说这种孩子话。”一面说,一面将人拉起来在身旁坐下。

“儿臣就是长到一百岁,在您面前也是孩子。”

“朕可不要那么老的儿子。”

“那您也赖不掉了。”

这天,太子在乾清宫呆了许久,陪着康熙闲话家常、下棋、练字请他点评,父子之间似乎一朝回到从前。

太子离开前,康熙心里高兴,赏了他许多东西。

大阿哥在惠妃宫中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太子实在狡猾,明明前段时间还与皇阿玛置气,这会竟然又去打感情牌。

他知道,以皇阿玛对太子的恩宠,只要太子服软,皇阿玛肯定不会再与他计较。

想到任自己百般手段,他却只要认个错服个软就能完全抵消,大阿哥拍了掌桌子后还不解气,又将手边桌面上的东西尽数砸到地上。

惠妃见儿子在自己宫里发脾气,皱了下眉后道:“要怪只能怪额娘没用,将你生成皇长子却不是皇太子。”

就是她总是这么说,才让大阿哥心里越发不愤。

“日子还长,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大阿哥带着几分火气道。

当天徬晚,欢颜趴在康熙背上问:“这下你高兴了吧?”

白日里康熙都陪着太子了,这会还在批折子,欢颜踢了鞋踩在宝座上,贴在他背上。

剩下的都是不怎么重要的请安折一类,康熙放任她赖在自己身上,时不时蹭一下她柔嫩的脸蛋。

听到她这话,康熙偏头在她唇上吮了一口,“颜儿真是朕的贤内助。”

陪他批了好一会折子,欢颜无聊才来闹他,见他浅尝即止,追上去主动吻上他,一只手从他颈上滑落到胸前。

康熙喉结滚动两下后,放下手里不重要的折子,将人从背上勾到怀里,搂着她加深这个吻。

二人独处时,李德全等奴才也识趣,一般不会守在旁边。

此时,点着两排蜡烛的殿中只有宝座上的二人,烛光打在他们身上,墙面上投影出一道亲密无间的影子。

亲着亲着,康熙大半个身体都坐在宝座内靠着椅背,欢颜则跪坐在他怀里。

不知什么时候,欢颜脚上的袜子蹭掉,这会一只白皙无暇的玉足落在他手里,被暗几个色调的大掌抓着把玩。

“痒……”

欢颜挣扎两下没挣开后,将贴在他胸膛上的手从衣襟里抽出来,改为去拉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