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某种程度来说,这话倒是不假。

贺言硬着头皮道:“谢谢你这些关心,但斯戮对我真的很好,而且……退一万步说,哪怕他真的不管我了,我也不至于无法自己狩猎吧?”

对方似乎想反驳,但一想到小美刚成年时可是连他都能扑倒的,便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他只好不再说话了。

贺言看了看他的腿:“你的伤都好了吗?”

听他突然关心自己,俊亚高兴之余又很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嘟囔道:“我一点儿事都没有……”

“那我就走了,以后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们哦。”

说完贺言就转过身,刚抬起脚步,身后忽然传来一句男人低哑的吼声:“小美总是这样!”

贺言诧异地回头,便见俊亚的眼睛微微红了,察觉他的视线,迅速偏过头去。

“俊亚……你怎么了?”

对方只是咬着嘴巴,不发一言。

贺言看着他,觉得今天的俊亚似乎有些反常,他所认知里的俊亚大部分时间都是比较跳脱的,可就在刚才那一瞬,他险些以为俊亚在哭。

贺言刚要走过去,俊亚就猛地后退一步,他终于抬头看向了贺言,声音里的哽咽根本藏不住。

“小美总是这样……”

“明明是天性自私冷漠的狰析兽,却能将护身的东西送给陌生的同类!明明也不喜欢别人,却还要在别人受伤的时候送去草药……小美你总是这样!”

“……”

半晌的沉默后,贺言终于回过神来,他蹙眉道:“不是的,狰析兽并不是天生的自私冷漠,斯戮不是那样,你也不是那样,所以我也不是那样。”

“什么?”

“俊亚你知道吗?如果斯戮拥有你所说的那个天性,我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如果你也有那样的天性,也根本不会因为我一个举动而喜欢我……”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天性’可能只是大部分狰析兽最初恃强养成的傲慢?然后逐渐影响了整个群体,当所有兽都对同类怀有恶意时,那么拥有的狰析兽便很难在族群立足,随着时间推动,没有天敌的狰析兽终于彻底将这种‘天性’继承下来……”

“可我一点儿也不想拥有这样的‘天性’,我们可以改变,也可以互相一点点影响,因为我们是同类,才更需要互相帮助,生物有你看不见的循环,我们不可能永远没有天敌,到那一日,互相理解与帮助,或许……能让这个种族生存得更加长久一些。”

他的那些话无比平静,却在对方的心里惊起了波涛万丈。

俊亚的表情几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看着贺言,有些地方甚至都无法听懂,但还是下意识反驳:“不,除了小美,不可能有那样的狰……”

“只要你相信,就会有那一天,那一天所有狰析兽都可以和平共处,他们不再互相警惕、自相残杀,也不再冷漠自私,他们抛弃那些后天形成的劣‘天性’,他们有了自己的生存规章……比如被抛弃的未成年小兽可以安心地待在一个园子里,其他的狰析兽会提供肉类给他们,还会教他们狩猎知识,等他们成年之后,他们会回报以后年老的狰析兽……”

“……”

“毕竟我们是同类,不是天敌。”

俊亚已经彻底僵在了原地。

那些话从未有人说过,甚至都没人敢去想,远远超过他的认知。

可小美却如此平静地说了出来。

离开时,贺言再次重复了那句话:“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们,不是施舍,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用‘人情’这个词解释,所以不要有心理负担。”

“……什么是人情。”他看向贺言,像是重新认识了他。

“嗯……你可以当成一种交易,我帮了你,当我下次需要帮助时,你就还我这个‘人情’,所以没有什么施舍。”

口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贺言起码帮俊亚并没想过什么人情。他希望在建立人形之间那种关系时,可以少让俊亚有心理负担,而如果遇到了不熟的狰析兽,这种方式也会让对方更容易接受,算是初期鼓励大家求助的一种方式。

毕竟以狰析兽目前的特性,无缘无故地施以援手更像是不怀好意。

……

贺言在一周后已经薅了不少羊毛,除此以外,他还有了个意外的发现——这些黑绵羊不仅在体型上与他认知的绵羊有些区别,连长毛的速度都截然不同。那两头最初薅过毛的黑绵羊,居然仅在十天内,就身上的羊毛就已经长好了!

不仅如此,新长出来的毛更长更粗也更加蓬松,配合黑绵羊细长的腿……猛一看,简直就像个行走的毛线团!

贺言呆住了。

这……这简直就是活的造毛机器啊!

不过他并没有立马继续薅,再黑心也要注重“羊文关怀”,人家刚长好毛就立刻让陷入秃毛的境地,同样秃过的贺言是于心不忍的,他决定让它们好好快活一段时间,再去流着鳄鱼的眼泪继续薅吧……

最近这段时间,贺言明显地感受到了气温的转变,白天的温度还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到了晚上,贺言经常会冻得微微发抖,不知不觉后又会被一股暖意包围,等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斯戮变成兽形圈着他睡了一晚。

这冬天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了……

贺言开始加快制作棉衣棉被的工程!

他薅完最后一批羊毛,便不再动它们了,他计划在一周后等它们长好了毛就将它们放回去。

最初从南方部落带回来的兽皮早就已经没什么有了,好在贺言前段时间开始,一直寻找有短毛的猎物进行捕猎,在斯戮发觉他对这种类型猎物突如其来的钟爱后,每隔一天也都会捕猎一头回来。

于是,兽皮不足的贺言很快就拥有了存货。

他先用两张最大的兽皮夹着黑羊毛做了一床棉毛被子,然后在石床的干草上铺了一张鳞片,再在鳞片上铺一层羊毛,最后将一张兽皮铺在最上面,边角叠夹好,暖乎乎的床垫便也完成了。

最后是棉衣。

比起简单的方形被子,棉衣的缝制比较复杂,贺言好几次都被细骨刺针扎到了手。

当天晚上被斯戮发现手上密密麻麻的大针眼后,闷不做声却特别凶地折腾了他好久。

第二天早上贺言迷迷糊糊醒来时,便看到最晚凶得不行的男人正坐在床边将他没缝制完的棉衣全部缝制好了。

贺言失神地看了一会儿。

男人的长发散着,冷峻的眉峰处有几缕黑发微微晃动,他微垂着头,把贺言的半成品都缝制完后,手上继续不快不慢地缝制一件新的衣服。

依旧是贺言的尺寸。

胸口微微发热,贺言忽然漫出一股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