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或者

晨起没多久,喝了一小碗肉粥,又跟着容胥看了会儿书,不到半着时辰,白笙就又窝在容胥怀里睡过去了。

他的身子还远不到恢复的时候,能醒着就已经算得上的好状况了,但现在他还醒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会感觉到疲倦,这样一觉睡下去可能就会睡上十多个时辰,下次再醒来许就又是明天了。

白笙体内的蛇毒在他血液里浸透蔓延了数百年,想要全部清除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虽然现在是被容胥暂时控制住了,但白笙的身子就像是个被外力强行拼凑起来的玻璃罐子,比刚出生的小婴孩儿都还要脆弱,一不小心就会碎,就是不小心再染上一次风寒,都有可能给他这具破损严重的身子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容胥抱着白笙回到床榻上,脱了披风放到被褥中,又帮他敛好了被角,才掀开衣袍坐到床榻边上,低头瞧着白笙有些苍白的眉眼。

白笙睡的很沉,被抱着从外殿走进来,一路上缩在容胥怀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现下歪着脑袋陷在一团软软的被褥里,看起来的格外娇小,浅浅闔动着的鼻息很轻,迎着清晨的白光,白晰的脸颊在光晕下几近于透明。

细软的青丝淌在枕边,还有一些被他压在了脖子下边,卷进了里的衣领之中,容胥俯身托起白笙的后颈,手指慢慢的顺着后脑勺,把白笙颈间有些杂乱的发丝理顺,白嫩的脖子软软的搭在容胥手中,随着散乱的发丝被拢起,掩在发丝下的红痕便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脖颈上,露出半截的锁骨上,全是深深浅浅的淡粉痕迹......

这是白笙昏迷的前一天晚上,容胥在他身上留下的,白笙身子如今很难自愈伤口,连着这样的痕迹也被留了下来,恐怕还要再等上一个多月,这些红痕才能从白笙身子上彻底消失了......

容胥眼眸一黯,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白笙的侧颈,缓缓将白笙的脑袋重新搁到了软枕上。

自从那晚碰过白笙第一次以后,容胥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他对白笙的身子有欲.望......这对于容胥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因为在这之前,他的所有欲.望和满足,都只来源于杀戮和鲜血。

当容胥发现白笙也能给他带来满足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容胥没有所谓的怜悯和人性,既然这两者都能让他感兴趣,他便一个也不会放过。

可就在容胥才刚刚尝到甜头,并开始沉迷其中之时,白笙却出了岔子。

容胥从没让任何事情脱离过自己的掌控,除了这次,他没有预料到,白笙的身体状况竟然已经差到了这样的地步,一点儿摔打也再经不起。

若是想让白笙活下来,现在除了好好的把他放在手心里护着,再没有别的办法。

白笙昏迷不醒的第一天,容胥坐在一旁看太医诊治,脑子里忽然又想起里庞厉问他的那句话,庞厉面带嘲讽,无声的问出的那句:“是吗,小宠物?”

当时在马车上,容胥抽空稍稍思忖了一会儿,他发现白笙对他来说确实不同,也许白笙对他来说不只是小宠物,他比那些拿来逗乐的小玩意儿要更重要一点,容胥想,若是白笙一直都这样听话,他还是愿意就这样永远养着他......

可现在容胥不知道了,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无论白笙是什么,他都是属于自己的,既然是自己的,护着宠着也没什么不行。

况且容胥并不觉得宠着白笙有多难,不论是性情还是身子,白笙哪里都和容胥的心意,就是把白笙放在手心里捧着,容胥也没什么不甘愿,只不过这一切都必须有一个前提......

这个前提是,白笙得乖乖听话。

他昨日跟白笙说的,不会再强迫白笙,这句话当然是假的,只不过是一时哄着白笙罢了。

白笙现在得好好养着身子,每日还得喝药,也受不得太大的刺激,容胥自然暂时不会逼他,可白笙总有一天会恢复,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若是到了那一天,白笙仍然不愿意让他碰,容胥是不可能还忍着不碰白笙的。

委屈自己的事,对容胥这样一个万事都要掌控在手中,拿天下苍生都当玩物的人,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收敛自己的欲.望,从来不是容胥会考虑的事。

他有很多方法能让白笙乖乖就范,容胥不在乎过程,他在意的只有结果。

所以到那时,白笙最好是自己想通了愿意了,或者......

容胥眼眸低垂,轻轻摸了摸白笙的脸颊,想起他一时兴起哄了白笙以后,白笙红着眼眶,伏在他怀里对他依赖的不得了的可爱样子,轻笑了声。

容胥低低道:“或者,再努力一点儿,笙笙,努力让我再喜欢你一些,喜欢到舍不得逼迫你......”

容胥起身,转身时勾唇轻笑了一下。

只不过这第二种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会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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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小半个月的日子对白笙来说都过得很快。

白笙很多时候都是在睡梦中度过的,他每日醒着的时候最多也不超过两个时辰,但他一醒来就要满屋子的跑,慌慌张张的去寻容胥,像是想要时时刻刻都依赖的团成一团蜷在容胥身边。

白笙这样黏容胥,并不是因为他害怕别什么人,反而因为他害怕的正是容胥。

他最近总有些患得患失,因为容胥对他太好了,比在变成大坏蛋之前对他还要好,时常还会说出一些哄人的话来。

若是放在之前,白笙一定会被宠的嚣张的天不怕地不怕,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可这是在容胥那样欺负过他之后,容胥虽然对他很好,可白笙总会觉得害怕,他怕容胥什么时候突然又变了,所以他要时时刻刻守在容胥身边,盯着他看着他。

还时不时的要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踩着容胥的底线走。

然后又像是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缩着肩膀怂成一团,心虚又害怕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容胥,长长的眼睫扑闪扑闪的颤抖着,全身都僵硬着,像是时刻都准备着,如果容胥生气了,他就要怂怂的趴到地上讨饶道歉。

就像是这时,白笙睡了一上午,醒来时正赶上容胥换了衣裳要出去的时候。

白笙连袜子也来不及穿,飞快的趿了鞋子下榻,飞跑着扑进容胥怀里,拉着他不让他走。

容胥扶着白笙站好,接过江有全递过来的披风给白笙系上,又传人上膳,拍了拍白笙的脑袋,轻声道:“乖乖吃饭,有什么事就叫人帮你,江有全也会一直在边上侍候着的,若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回来知道吗?”

白笙拉着容胥的手不放,眼巴巴的望着他,可怜的道:“不要,我才刚醒过来你就要出去,我好想你好想你,我不要吃东西,你带着我一起出去好不好,我一定乖乖听话,不会打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