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得快乐

一过零点,夏云则的微信就被疯狂轰炸,原主的狐朋狗友,熟的不熟的都要发一句生日快乐,傅光洲不改风流本色,别具一格,祝他“生得快乐日得快乐。”

奈何小公举身世堪怜,生得并不快乐,至于能不能日得快乐,那得指望他陆哥。

不过俩人才确定关系,不必突飞猛进一波上垒。

夏云则想起他之前搜索的“男中年包养男青年”那些网页,标题耸动内容劲爆,好像看一眼都要去肛肠科挂号,让被吓破狗胆的小教练只想纯洁地亲亲抱抱举高高。

至于陆远非这样的资深单身狗,习惯表面深沉内心闷骚,喜欢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不会像个毛头小子初浴爱河那样急吼吼。

看小教练这怂头怂脑不开窍的样子,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万一把人吓跑了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两个人交换了个腻腻歪歪的晚安吻,各自去洗洗睡觉。

生日当天寿星最大,陆远非终于法外开恩,让夏云则睡到了自然醒。

早餐是他让面馆老板特意煮的一碗寿面,整碗一根不断头,骨汤清亮,卤汁浓香,上面还摊着一个鲜嫩肥白的荷包蛋,筷子一戳,将凝未凝的蛋黄挤了出来。

夏云则筷子和调羹齐上阵,吃得心满意足,从胃袋到脑袋都暖融融地,舒服又熨帖。

一想到晚上还有个双层大蛋糕,他就激动得坐立不安,恨不得眼睛一眨就下班。

心有所盼,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再加上白天的课来了个岁数与脸皮厚度成正比的傅光洲,让人度日如年。

傅总泡仔失败,也不装绅士了,干脆抱着撩到就是赚到的心态,有事没事撩两下,一边深蹲一边八卦兮兮地问他晚上有没有吃陆老板的大香蕉。

夏云则再单蠢也知道傅总嘴里的大香蕉不是一种水果,俊脸微红,义正辞严地表示陆哥可是正人君子,才没有那么黄。

傅光洲嗤之以鼻,斜着眼睛看这个嫩雏,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他要么提前准备痔疮膏,要么去男科医院给陆远非挂个号。

这年轻力壮的,撩到了却不上床,不是蓄势待发打算一举爆破,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行了。

他有些兴幸乐祸,更加努力给夏云则拱火,让他有机会一定要验验货。

验货的结果不是小教练惨遭蹂躏,就是陆远非颜面扫地。

这世上有无性夫妻,却没有无性搞基,床事不和谐,不分手才怪呢。

他这一席话说得夏云则心里直犯嘀咕,纯洁的心灵被污染成一颗芒果。

虽然现在亲亲抱抱他就很满足了,尚无共度春宵的打算,但是万一哪天发乎情止乎不举,那才教人伤心欲绝。

傅光洲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小教练上套了,不放过任何机会毛遂自荐:“他不行没关系,还有……”

“就是,还有我呢!”夏云则茅塞顿开,拳头轻捶掌心,俩人都有作案工具,完全可以能者居上。

傅光洲自讨没趣,斜着眼看了看他,心中惋惜,觉得姓陆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不趁热打铁,也不怕煮熟的鸭子飞走?

偏这小东西死心塌地,拒腐蚀、永不沾,就待在陆远非碗里不出来了。

风流花心、游戏人间的傅老板不愿意承认自己在羡慕,头一次觉得鬼混了这么多年,是该找个人定下来安心过日子了。

夏云则不关心傅总的心路历程,就想确定他陆哥还行不行。

这种事当然不好直接问,就只能以身试法了。

他心里藏着事,盼星星盼月亮盼到下班,蛋糕房把陆远非给他订的双层豪华水果蛋糕送过来,还附赠两个数字蜡烛。

同事们聚在一起给他唱生日歌,唱得夏云则热泪盈眶。

两辈子头一次正儿八经地过生日,让他受宠若惊,感慨万分,小心翼翼地许下心愿吹熄蜡烛,正要找餐刀切蛋糕,罗西却坏笑着凑到他身旁,巨灵掌一呼,把他的脑袋按到蛋糕上!

夏云则:!

陆远非:……

你们年轻人都这么玩的吗?

众人哄堂大笑,刮下奶油互相往脸上抹,夏云则糊了一脸奶油和水果片,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往后退。

那边已经玩嗨了,除了没人敢抹老板,谁都是一头一脸的奶油,精致华丽的裱花被糟蹋得面目全非,连绵软的蛋糕坯都被扯得七零八落。

寿星站在人群之外,整个人被打击得石化了。

陆远非最先察觉到他不对劲,过来想给他擦脸,结果发现他的小教练已经委屈得哭出来了。

眼睫上沾着奶油,不堪重负似地颤抖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断了线的珠子似地,止也止不住。

一双水汪汪的清澈眼眸映出他的身影,流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天真,以及天真被打碎之后的震惊与失落。

他那么期盼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早就数着日子等待这个向老板撒娇耍赖求来的蛋糕,结果一口都没吃着,就被那群不着调的家伙毁了个彻底。

然而同事们并无恶意,他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翻脸。

沦为打工仔的小公举终于体会到社畜的无奈,不仅要为生活拼命攻单,还要为人际关系委曲求全。

他像个从美梦中惊醒的孩子一样,无助又可怜,嘴唇颤抖,声音带着哽咽:“陆哥……”

陆远非竭尽全力才压下将对方拥入怀中的冲动,伸手摸摸他沾了奶油的头,带他去盥洗室清洗。

他调好水温,一只手挡着水流,耐心地帮他冲洗掉一头一脸的奶油,连沾在耳朵和脖子上的都没放过。

盥洗室里没外人,夏云则也不用憋着了,肩膀一耸一耸,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以前见他掉金豆子只觉得心烦,如今时过境迁,他这一哭陆远非只觉得心疼不已,再也舍不得甩一句“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如果两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对壮汉垂泪心生怜惜,陆远非一定会打爆对方的狗头。

哪知道遇到夏云则这朵奇葩,明明是个阳光帅哥肌肉男,却带着一股子我见犹怜的娇花气场,懵懂呆萌,让人动容。

夏云则眼睛红通通地,眼泪流个不停,又气又委屈,抓着他的袖子不撒手。

陆远非给他洗干净头脸,用干毛巾沾去水渍,拇指划过脸颊,挂了一滴泪珠,轻笑道:“你闻起来特别甜。”

夏云则打了个嗝,哭唧唧地看着他,那表情分明在说“我要气死了,要陆哥哄哄才会好。”

陆哥当然要哄哄,铁血硬汉哄人的方式还只有那么一种。

夏云则最喜欢的那一种。

他伸手把人揽到怀里,捏住小教练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然后轻轻柔柔地吻了上去。

温热的唇慢慢蹭过光洁的额头,在眉心停驻片刻,抚平对方眉宇间的气忿,沿着鼻梁滑下来,懒洋洋地,带着磨人的迟缓,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郑重其事,暖暖地停留在腮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