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亲历十根脉搏的孕妇(第3/3页)

我端起水杯,缓缓地啜吸了一口,淡淡地问:“任一师有没有说什么?我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司徒开喝干了杯子里的红酒,尴尬地一笑:“他扶你出来,说你好像精力透支过度,派了别墅里的车子送我们回来。江南王是老龙旗下的产业,所以,他在这里做了安排,算是对你我的感谢。”

我“哼”了一声,对任一师别有用心的“好意”算是心领了。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地方引起了他的怀疑,竟然需要麻醉喷雾剂来暗算我。他的用意,大概是怕我记住进入隧道的路径,这种警惕性,还是很令人钦佩的。

“老弟,我有事先走,这次你帮了我的忙,哥哥没齿不忘,来世做牛做马,也得报答你。”司徒开急急忙忙地起身告辞。

我及时地拦住他:“司徒,告诉我关于碧血灵环的事,这张支票——”我从口袋里取出支票,伸出手指一弹,票面发出“咔”的一声。

那的确是一张带有老龙印鉴的空白支票,我也相信,它可以到港岛任何一家银行里兑换到现金,但我不想碰老龙的钱,哪怕是一分钱。这一次的庄园之行,能够意外发现碧血灵环,我已经喜出望外了,宁愿放手把这张支票送出去。

人不能太贪心,特别是在某些来历不明、意图不明的巨额金钱面前。

司徒开的眼睛“唰”的亮了,舔了舔嘴唇讪笑起来:“别开玩笑了老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支票,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的确不知道。”

我从侧面的茶几上拿起一支签字笔,沉吟了一下:“司徒,你想要多少?自己填还是我替你填?”

金钱动人心,特别是对他这样的商人来说,只有越来越多地积敛财富,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在他们的计算器上,对于金钱数目的渴望,永远没有尽头。

门外,响起了“噔噔噔”的脚步声,稳健有力,不慌不忙,应该是一个武功不弱的年轻人。

司徒开的手本来已经握在门把手上,此刻慢慢抽了回来,咬了咬牙:“老弟,既然你这么慷慨,我也说句实话吧。四年之前的春天,我的确见过一次那东西,是一个来自土耳其的黑道人物带来的,开价二百万港币。手镯是装在一只玉匣里的,玉匣的顶上刻着‘天圆地方、碧血灵环’八个篆字,其余五个面,全部用阴阳笔法雕刻着细密精致的龙纹。以我的眼光,很轻易就看出来,单是那只玉匣的价值就超过他的开价,更何况还有一只品相一流的手镯?所以,我马上命人现金结算,把对方打发走了。”

四年之前,我跟司徒开还不认识,更没听说过“碧血灵环”的名字,手边唯一的资料,就是那张照片。

他是古玩行里的行家,很少看走眼,所以这是一桩只赚不赔的大好生意。

“司徒,坐下来慢慢说。”我手指一弹,支票贴着桌面向他滑了过去。在老龙的庄园门口,我向他问起碧血灵环时,已经觉察到了他的异样。看来,只有高额巨款才是对他最有杀伤力的敲门砖。

司徒开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苦笑,走回桌前,向那张支票凝视着。

“老弟,那个手镯有些不吉利——当然,任何老玉、老翠或多或少都带着某种不祥之兆,毕竟那些经历了几百年岁月的陈年旧物,大部分沾染了上几代主人的气血,难免会传递给新主人一些无意识的‘脏东西’,不过我要指出的,是手镯上带着‘先天死亡印’。”他的措辞很谨慎,直到最后,才说出最关键的一点。

我稍稍皱眉:“真的?”

“先天死亡印”的说法,只有成年累月浸淫在古玉器这一行里的老手,才能理解。

那是一种极度恐惧的凶兆,从物理科学上说,是玉胎里面的红色杂质天然形成的图案,与藏密里的“镇鬼手印”有九成以上的相似。

按照阴阳师的论述,则是历代接触过这件玉器的新旧主人们,每一个都是离奇古怪地暴毙而死,所以,冤魂脏血缠绕在玉器上,无从化解。每一个冤魂都会留下自己的带血手印,久而久之,同样的灵异事件累加超过一百次时,手印便会由浅淡变得清晰,到了最后,连掌心里的纵横纹路都清晰可辨,如同一张精心拍摄的照片一样。

我在那张照片上,只看到红色的丝绵杂质,绝对不是“先天死亡印”。

“千真万确,我收购这件东西,主要是看上了那只玉匣。所以,成交当天,确切说是成交两个小时后,我就让柜台上的兄弟把镯子转手卖出,生怕被冤魂缠上。老弟,阴阳师说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我们这种久在古玩行里闯荡的人往往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那一次,我的做法完全正确,因为一周之内,卖主和买主全都死了,那镯子也从此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