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链缠身的绝美女人(第2/3页)

我缓缓地点点头,没有转过脸去看她。既然大家都承认相遇是一场骗局,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沈先生,我仍然向再次声明,去港岛那件事,不是唐枪的支使。他希望你能参与探索鬼墓的行动,之前给你寄送那块神秘的黑色石板画,亦是想唤起你的兴趣。但是有一点,他丝毫没有设计引你前来的意思。他说过,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你们两个虽然行走的道路不同,但内心深处同样孤独,唯有真正的孤独者才会以心相交,彼此契合。”

她始终站在我的背后,这种交谈方式,似乎更容易令人吐露心声。

“是吗?”我淡淡地回应她。

“事关他的身世,我不想你误解他,而造成这一切的恰恰是我。”她涩声回答。

误解与否,对解决目前的困境毫无帮助,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不过,无情喜欢自言自语的话,那就由她去好了,我无权干涉。

方星呻吟了一声,吃力地舔了舔嘴唇,又一次沉沉睡去。

“他一直怀疑自己与红龙有关,因为第一次进入此地时,他便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上个世纪爆发第一次海湾战争时,阿拉伯媒体曾经披露,红龙的左右脚心里各有一个天生的红色感叹号,而唐枪脚下,也有这种奇怪的特征。沈先生,你的江湖阅历比我广博得多,应该听说过相士们对红龙的评价,是不是?”

这段没头没脑的话让我的心情一下子激荡起来,华裔相士们把红龙脚心的感叹号称为“天生杀人犯印鉴”,身体上带有这种标记的,一定会挑起人类社会的巨大灾难,害得上万人死于颠沛流离之中。

他们举出了中外历史上的十几位著名人物,以此来验证自己的理论。我记得最清楚的几个例子,是中国的霸王项羽、三国刘备和明末清初的闯王李自成,与以上三人有关的正传野史里,都有他们足底生着“红刃血滴”的记述。

中国历朝历代的史官,向来喜欢故弄玄虚,把感叹号形状的胎记形像地称为“红刃血滴”,误导了相当多的人,以为那是天生的不祥之兆。仔细想想,所谓的“红刃”和“血滴”,岂不就是组成感叹号的两个不同部分?

我没看过唐枪的足底,但阿拉伯媒体上对红龙的脚心做过连篇累牍的报道,搞得全球社会尽人皆知。

“还有什么?”我并不以为单凭这样一个偶然的相同点就能武断唐枪和红龙之间的关系。

“记得在圆形大厅里红龙的刻字留言吗?那个匕首刺穿玫瑰的标志?我们都知道那是属于红龙的专用标志,而唐枪保留的一个婴儿肚兜上,也有同样的标志。当年,他被别人丢弃在孤儿院门口时,身上系着的就是那个肚兜。”

无情终于转到我的面前来,俯身看着方星的脸。

“这些事,我从来没听唐枪提过。”我冷静地分析着无情说过的每一句话,仔细地辨别真伪。

“唐枪就在下面,你随时都可以去问,去看,这并不是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成王败寇,如果把红龙与美国总统的地位对调,他可能早就宣扬给全球媒体知道了。方小姐,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她的提醒,让我意识到方星早就恢复了知觉,只不过一直都在闭着眼睛偷听。

“唔,我的头好痛,不过还能勉强支撑着听完无情小姐的故事。接下来,无情小姐是不是要力劝沈先生出手,破解那道机关了?”方星撑起身子,离开我的怀抱,自然地梳理着凌乱的头发。

出乎我意料的是,无情居然很肯定地回答:“不,你恰恰说错了。”

方星诧异地“嗯”了一声,漆黑秀气的眉倏的扬了起来:“怎么讲?呵呵,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无情小姐已经玩了一次无伤大雅的阴谋,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同样一招?”

她的目光一扫,也意识到了瀑布那边发生的变化,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

我站起身,不愿意大家再浪费时间,坦白地告诉无情:“那道门是打不开的,设计这种特殊防盗门的团队已经在墨西哥的一次空难中集体离世,他们的产品核心秘密也随着四台笔记本的烧毁而永远地成了不解之谜。现在,除非找到与这扇门匹配的光动能钥匙——”

这个答案,她和唐枪也很明白,没必要细说。全球现存的四百多扇“都市保护神”已经被暴力破坏九成以上,那是一件毫无办法的事。在鬼墓下的空间里,没有充足的动力电源和重型破坏锥,就算想进行暴力破解,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提及破门盗墓,唐枪是绝对的内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他必定也早想到了。

“那么,我们只有无功而返、永远地忘记这件事了?”无情叹了口气,就像突然卸下了肩头的一副重担似的,身体一下子挺直,满脸乌云也散去了大半。

我和方星同时点头,无情脸上立刻出现了舒心的笑容,微微鞠躬致礼,快步向大厅里走回去。

“嗯,好像有点古怪啊?她费了那么大力气辗转把咱们引到这里来,一听说破解无门,竟然——噢,我懂了,我懂了!”方星猛然击掌,望着无情的背影,点点头,又摇摇头。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与红龙扯上关系,当五角大楼发出扑克牌通缉令时,所有跟红龙有关的人都倒霉透顶,逃得再远,躲得再深,都被美国特工们挖掘出来,最终送上刑场。以唐枪那种身份,一旦确认与红龙的关系,只怕立刻就要在江湖上销声匿迹,隐姓埋名,之前所有的名声地位,都将付之东流。

“看得出来,她很爱他,所以希望他能够永远好好活着,即使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根底,只要两个人活着在一起,就一定会快乐。”方星感慨颇深,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的暴烈冲动。

瀑布彻底停了,连断断续续的涓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很难相信,我们三个就是从那上面随着湍流一起坠落下来的。

“我觉得,那是一个巨大的不祥之兆。”方星不肯停嘴,努力地在寻找话题,试图把自己内心所想掩盖起来。

我不知道无情会向唐枪说什么,也不知道后者的反应,现在,反而是方星的表现更令我生疑。

“你在幻觉里看到了什么?”我轻描淡写地问。

方星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住了,半晌才喃喃地自语:“看到了什么?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呵呵,你真的想知道?”

我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如果与我有关,我就想知道。”

陡然之间,瀑布上方极遥远处,传来我们两个都很熟悉的“呜嗷”一声怪叫。

方星瞬间脸色大变:“老天,它们……它们还活着,这真是一件糟透了的大事!”她狠狠地骂了一句,回身巡视着这幢没有门窗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