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陪我一起死好吗(第3/3页)

我刚想替严丝扣好衣襟,那些纹身却突然起了变化,所有的墨迹都在迅速减淡,十秒钟之内,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本该留下的细密针孔也全部平复了。如此一来,司徒守就成了唯一拥有那个藏宝图的人,假如他有幸解开纹身秘密的话。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古训究竟到什么时候才会失效呢?”我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严丝身上,取出电话准备报警,屏幕上出现的号码显示,刚刚是方星打过来的电话。

我疲倦地坐下来,首先打电话报警,然后拨了方星的号码。

“大雷,死了。”方星的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哀伤。第六感告诉我,大雷或许是她诸多追求者中的一个,就算不能成为亲密的男女朋友,至少他们会走得比较近。否则,她在陷阱里找到大雷时也不会那样焦虑。现在,大雷死了,她表露出伤心也是人之常情。

“这真的是一个坏消息,不过,我也同样有坏消息告诉你,严丝也死了,还记得这个名字吗?”我没有心思安慰她,只是如实说出实情。

方星愕然:“是那个被你亲手放走的美女?她不是已经——算了,见面说吧,回你的小院好不好?”

她的洞察力很强,一个本该逃离港岛的女孩子再次出现迅速触动了她的敏感神经,并且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那么复杂的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必须面谈才好。不过,两个人随即又说了同样的一件事——“等警察来做笔录,然后才能回家”。

警察们在十五分钟后匆匆赶到,重复做了两次笔录,又耽搁了半小时时间。当我向他们讲述严丝、巴克纳、司徒守、八虎将那些事的时候,负责做笔录的警官如同在听侦破故事,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把笔录拿给何东雷警官看,听不懂的细节,他会解释给你听。”我在笔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将那只签字笔丢在这个年轻警官面前,转身离开。

警察们的业务素质参差不齐,笔录提问都是例行公事,根本发现不了问题的重要性,总在旁支末节上分散精力,对严丝自身的关注超过了“保龙计划”,实在是本末倒置、不知所谓。

在路上,我跟方星又通过两次电话,她的焦虑越来越明显,反复告诉我:“母亲失踪了,关伯失踪了,连数日前抵达港岛的鬼见愁叔叔也失踪了。母亲带走了一些非常珍贵的兵器和暗器,那些东西已经十年没有动过了,包括一大包蜀中唐门的毒药。我几乎能百分之百地确定,母亲他们已经出事了。”

她的这种直觉跟我脑子里一直盘旋萦绕的坏念头不谋而合,但仔细推敲起来,关伯他们的仇家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没人能迫使这三名老一代高手一同出手,并且是如临大敌一般。据我所知,关伯退隐以来,极少与人交手,武功刀法都早就荒废了。现在与人交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回到小院时,我一眼望见方星正在楼前来回踱步,不停地长吁短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他们一定出事了!”这是她看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眉心皱得紧紧的,满脸都是难言的憔悴。

我微笑着替她开门:“放松一些,我去冲咖啡,咱们坐下慢慢研究。”

焦躁是处理重要事件时的大忌,如果不能稳定心神,从“关心则乱”的怪圈里跳出来思考问题,我们将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咖啡或者酒精是放松身心的良药,也是我们目前最最需要的。

“大雷临死前告诉我,老杜跟何东雷已经定下‘思想切片’这项工作,很可能是针对任我笑、达措灵童两个人。沈南,我们是否能够阻止他们,把灵童抢回来?如果他能闭关静修几日,一定能告诉我们更多诡异的情况,是不是?”方星跟在我后面,急匆匆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已然方寸大乱。

我在书房门口停步,张开双臂,对着她微笑:“不要慌,就像在阿拉伯鬼墓下面那样,只要你我联手,便没有什么困难能成为拦路虎。你是神偷方星,我是名医沈南,黑白两道照单通吃,不是吗?”

这是我的肺腑之言,有她在身边,心情自然而然就放松下来,暂且把所有失败的沮丧统统丢开。

方星怔了一怔,蓦的向前扑过来,紧紧地抱着我的腰,脸颊贴在我的胸前。小楼里一片寂静,我们彼此能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起初频率各不相同,到了最后,竟然同步跳动,没有一点误差。

“思想切片”是“脑组织深度研究”的俗称,其理论支持来自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思想性的东西会在脑子里留下根深蒂固的印象,无论是文字还是图片,都能被有效地还原出来,成为电脑可以记录、编辑的对象。这些资料成形之后,往往能够在人的脑子里储存五十年以上,不易抹去。

如果有一种技术能将这些资料还原,将会马上成为全球人工智能领域的佼佼者,受到全球生物学家的大力追捧。凑巧,老杜的研究方向跟这个命题有关,他拥有的试验室器材也是美国一流的,价值上百万美金,足以令亚洲任何一个科学研究室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