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还施彼身(第2/3页)

李顺笑道:“这世俗中人,谁会嫌钱少官小的?”

郡主府长史胡栋也在一旁议事,张素是“用人只看能力,必要是疑人也要用”的大胆,总要培养助手,增长他们的眼界。

胡栋说:“若是郡主退出,李尚书最有可能当上平章,那么吏部左侍郎自然就能做吏部尚书了。我听种将军说过,李尚书这人做事一板一眼,忠直不怕死,他把着吏部,这几年甚是清明。”

李顺道:“会不会是李尚书推了王侍郎出来做的。李尚书才四十,只怕还有一翻雄心的。就算当年师叔救过他,但是此一时、彼一时,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王侍郎也是李尚书提拔上去的。”

张素眼睛划过一道寒光,如果曾经共患难的李尚书也有份想推她下台,除掉了他,掌握朝堂实权的岂不全成了她的人?张素还是不想这样的,毕竟她将来要走,她并不希望朝堂没有她就撑不住。

张素摇了摇头,说:“他……应该不敢吧。当初还都初定朝廷时,李尚书也是兢兢业业。”

李顺道:“朝堂的事,我一个方外之人,不是太明白。师叔虽然能看透那些书生的家族的利益诉求,可是师叔时常忘了,呆在你身边的也是人。不管是不是,我只想提醒师叔一句,是人,都一样。”

张素长长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现阶段,那几个书生想要“逼宫”也形不成势,闹不出大事来。

却说韩樱,如今正值她将会是未来的燕王妃的绯闻正值最热门的时候。市井之中求她的字和诗作的人已经换了一批,原先赵琮和刘进等人安排的托儿已经退去,上来一些真正的纨绔轻薄之人。

这日那荟香楼酒楼中的说书人王师傅事隔两个月,再次说起《桃花劫》的故事。

忽然有人高声喝道:“好你个说书老儿,事情过去这么久,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假托柔然古国来隐射当朝护国郡主!护国郡主儿子都这么大了,她的夫君比燕王的能耐还要大,何时做过像故事中的恶毒公主不让过继皇子大婚的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接着那说话人旁边的同伴也附和起来:“听人说燕王‘不宜早婚’是因为他有桃花劫,早婚将被女子所累,护国郡主何时贪恋过燕王妃之位?你倒是用脑子想想,历朝历代皇子王妃哪一个及得上他?就算是本朝的王妃,呆在后院中与侧妃争风吃醋,哪一个及得上郡主?以郡主的本事,若是对天朝不忠,她与她的夫君在当年天下大乱时,皇上蒙尘时就不会舍命求君了,而是自己问鼎中原。”

另一人道:“这定是你这说书人自己没有本事科考当官,便嫉妒郡主才能,嫉妒郡主受皇上礼遇,编一些下三流的故事来抹黑郡主!有本事的话,当年国难怎么不出来驱逐外虏、舍命救主?郡主是有错,她错在还中原百姓一个太平天下,才让你这下三流的人性命无忧吃饱后闲得慌胡说八道诬赖郡主清誉。忘恩负义、恬不知耻的东西!”

酒楼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京城的人最近都在听燕王和京城第一才女韩樱的绯闻,这时大家本就不信张素想当燕王妃的事了。这时再被人这样一带,气氛热闹,纷纷附和。

“下来!”

“忘恩负义!”

“构陷郡主,其心可诛!”

“小人!”

“阴谋毁坏郡主清誉!”

“想要害护国郡主,不会是狄国派来的奸细吧?”

“将他抓起来见官!”

那王师傅见听众们个个义愤填膺,这才怕了,忙摆摆手,说:“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构陷郡主!我根本不知此事!”

最先发声的那人道:“那你好好的编这么一个故事愚弄百姓,诬赖郡主妨碍燕王婚事是怎么回事?”

王师傅一脸委屈焦急,说:“小人没有误赖郡主的意思,小人只是个说书的,小人在二月份时得到了这个《桃花劫》的新奇话本,想说点不一样的,得些赏钱。小人哪有这个胆儿去诬赖郡主?”

那人道:“什么话本?从哪来的话本?”

王师傅说:“客观息怒。这是一个安阳府的客商送小人的,小人见这本子写得新奇,一直珍视,就怕有人偷了去,都随身带着。”

说着,他桌下拿出他随身的布袋,把那一叠云母笺稿子取出来,说:“这就是那安阳府的客商送小人的。这可是上好的熟宣云母笺,小人平日可是用不起这样的纸的。小人也写不出这样的簪花小楷。”

王师傅手中的书稿被那人拿去,那人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又辨不出纸张好坏,我也不通书法。”

忽然,酒楼中一个有几分自命风流的书生说:“在下略懂书法,或可一瞧。”

那人道:“这位公子能辨纸、通书法再好不过了。如果这个说书的骗人,他诽谤郡主动摇国本,有私通北狄之嫌,我可要报官了。”

王师傅扑通跪了下来,说:“小人没有通敌!小人只是照着话本说书,讨口饭吃,各位大爷明鉴,可要为小人辨清楚。”

那书生的同伴们也跟着书生过来,他们一起来看书稿。

“是上等的云母笺没错!”

“这簪花小楷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那个要把王师傅送官的人说:“谁不知道是不是他誊抄的。”

那自命风流的书生道:“闻下有所不知,市井话本又不是诗文经典,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而且篇幅还长,没有人誊抄欣赏的。有钱的人只会偶尔买几本翻翻打发时间,没钱的人既然买不起话本当然也买不起这更贵的云母笺了。”

那书生又细看上面的字迹,低头闻了闻,品了好一会儿,笑道:“还有,这可是上等的烟墨。每制一墨要松烟一斤、珍珠三两、玉屑一两、龙脑一两和以生漆捣十万杵,坚硬如石,入水三年不化。这必是王侯人家才用得起,就他一个说书人,哪里能用这样的墨?”

王师傅连连点头说:“就是,真的不是我,我平日写几个字,都是用粗陋的纸墨。”

那个说要把王师傅送官的人这才信了,说:“好,我且信你一回,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诽谤护国郡主,我就去报官。”

“是!是!”

那自命风流的书生把书稿还给那王师傅,王师傅连忙摆手,说:“我不要了!你们拿走吧,这不是摇钱树,这是催命符!”

说着,王师傅收拾了东西,就匆匆离开了酒楼。

那书生笑着对刚才的人说:“这位兄台竟然想到了有人想诽谤护国郡主,极有可能是北狄混到我朝的奸细,不如兄台拿了这文稿去顺天府吧。”

那人道:“那王师傅都已经走了,我拿着这稿子去报官,府尹大人可别认为是我写的,那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