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尘哀(22)(第2/3页)

“这你也要拿走吗?”花崇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与此时的氛围格格不入的电子玩偶,“那是你的东西,我还能用它联络柳至秦?”

顾允醉冷笑,“当然不行。”

花崇的电子设备被就地破坏,顾允醉却把玩偶抛给了花崇,“喜欢就拿着。”

他们在此换车,一切可被追踪的信号断绝。

除了那个本属于顾允醉的电子玩偶。

花崇并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重新上车后不久,他就被注射了一针药剂,昏睡过去。

醒来就在这间富丽堂皇的房间了。

花崇下床,看了看手臂上的绷带,枪伤已经被处理。

他穿着拖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察觉到这里虽然装修得像个宫殿,但格局却是酒店的格局。

他被关在一座酒店?

走到窗边,他拉开厚重的窗帘,瞳孔因为浓烈的阳光而忽然收缩。

待到适应了光线后,他向外看去,稍稍心惊。

这是一座城市,繁华程度在洛城之上,他所在的这栋建筑高耸云天,平视过去,比建筑还高的仅有一座地标般的塔。

他缓缓咽了口唾沫。顾允醉竟然将他带到了如此发达的城市里来。而这座城市里很可能就藏有“银河”最为核心的基地。

也就是进行人体试验的地方。

他本以为核心基地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很可能是边境的山林。在任何国家,边境都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尤其是那些边境线漫长的国家。

然而“银河”选择的却是大城市。

花崇无端打了个寒颤,想起此前与柳至秦、程久城讨论过的情况——疯狂的科学家其实并不需要什么“超级人类”,会利用“超级人类”的要么是军队里的涉密部门,要么是某个超大财阀。

所以“银河”的基地在大城市里才是合理的,他们有能力将这个非法基地藏在大城市里。

甚至,这个基地都不需要藏,它堂而皇之地出现,每天接受无数人艳羡憧憬的目光。

权力、金钱,本就令人心驰神往。

花崇转过身,再次打量这奢华的房间,长长吸了一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他尚未应答,门就自己打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个华服青年,金色的卷发,雪白的皮肤,高挑俊朗,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欧洲贵族。

可是他一开口,却是不那么标准的中文。

“顾先生带来的画,您终于醒了!”

画?什么意思?

花崇琢磨着这个字眼,见那青年微笑着朝自己走来,热情洋溢。

青年身后跟着两个健壮的男人,看一身的行头,应该是保镖。

花崇的目光在青年身上逡巡,他是标准的R国长相,和顾厌枫那种混血不同,瞳色浅蓝,像两枚品质卓越的宝石。

此人能出现在这里,必然经过了顾允醉的允许,和“银河”有极深的关系。

花崇视线轻微调转,扫向墙上的油画,难怪他刚才觉得青年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对方的五官和墙上那幅画有几分神似。

青年是这里的主人?

豪华酒店,城市中心……花崇脑中的线索飞快排列重组,当他再次看向青年时,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结论——这个人所代表的,就是“银河”背后的庞然大物,他和他的家族正是“超级人类”试验的支持者,这座宫殿般的酒店,只是他们财富的冰山一角。

花崇心底很轻地松了一口气。

青年像是一名商人,确切来说,是商人之子。他最担心的情况是,“银河”背靠的是R国军方。

大约注意到花崇眼中的探寻,青年露出一个开怀的笑,“您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

他的发音有些古怪,在外国人里已经算难得,但还是有很重的地方口音,乡土气息浓重,和他的外貌和打扮十分不搭。

花崇说:“如果你愿意做个自我介绍的话。”

青年略显高傲地抬了抬下巴,这个姿势让花崇想到了无聊时看的欧洲老电影,里面那些浮夸的绅士总是让他感到滑稽。

“我名叫泽洛陈。”青年说:“当然,这是我给自己起的中文名字。我的R文名字是……”

泽洛,陈?

花崇不清楚这人为什么要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但他听说过泽洛。

泽洛家族,R国历史悠久的富豪,如今产业遍及世界各个角落,家族中还出了不少影视明星、慈善家。

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泽洛家族富可敌国。

所以“银河”背后的那个怪物就是泽洛家族?

花崇不动声色地与泽洛陈对视。

“我特别喜欢你们的国家,我去过很多次,但每次都觉得不够。”泽洛陈说:“欢迎您来到这里,我的朋友。”

花崇说:“顾允醉呢?怎么没看到他?”

泽洛陈说:“您这么急着和他见面?”

花崇现在无法确定泽洛陈和顾允醉之间的关系,只能初步判断,这人也许是泽洛家族中的一个变数,被顾允醉所利用。

因为顾允醉想要摧毁的是“银河”,更是“银河”背后的支持者。

顾允醉多年来一直在做这件事,他有自己忠实的信徒,比如甘愿为他成为囚徒的顾厌枫,还有那些被洗脑的“工兵”,但这还不够,顾允醉作为首脑,其行为,甚至是思想都处在泽洛家族的监视下,他必须在泽洛家族中找到一个足以被他利用的支点。

泽洛陈很像是这个支点。

“我被他带到这里来。”花崇斟酌着说出的每一个字,既要向泽洛陈透露信息,又不可透露关键信息,“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哎呀呀——”泽洛陈将两个保镖都请了出去,“什么问题?您可以问我啊。”

“问你?”花崇装蒙,“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并不清楚你到底是谁。”

花崇故意顿了下,“你也是‘银河’的人?”

泽洛陈笑嘻嘻道:“您在套我的话。”

花崇额角轻微一跳。

泽洛陈又道:“‘银河’先生早就提醒过我啦,你们中国警察最狡猾,我中文说得不好,如果您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那我就容易被你们骗。”

花崇轻嗤一声,“顾允醉还跟你说这些?”

“因为我们是伙伴啊。”泽洛陈说:“我帮助他,他也帮助我。”

花崇盯着泽洛陈的眼睛。面对犯罪分子的丰富经验让他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这个看似纯善的青年很可能天生具有反社会人格。

所谓的帮助,实际上就是犯罪。

花崇以闲聊的语气道:“我懂了,你也是‘银河’人口贩卖生意的合作者。‘银河’见不得光,但你可以,你在帮助他‘洗白’。”

泽洛陈不满道:“我对那些生意才没兴趣,我只对创新、艺术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