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第2/3页)

会死掉吗。

【信雅,谢谢你。】

又一个令她记忆深刻、原本以为永远也不会忘怀,然而来到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之后,却忙碌得好久不曾重新想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谢谢你在大家都已经绝望了的时候,还努力地活下来。】

【这是你闪光的美德,请今后也一直这样努力下去吧。】

……还不能放弃。

绝对不能失败。

不能死去。

因为,我与别人约定好了,要一直往前走,要付出令人痛苦的努力,要堂堂正正地战斗,要获取最后的胜利,要在所有人都绝望了的时刻,也必须拼命地活下来。

因为——

在记忆里,繁忙的成田空港大厅中,自己对那个背着网球包、即将登机前往美国准备硬地赛季的青学前任网球部部长说“我想我一定可以从这个好的起/点出发,向着精采的人生迈进”。

在记忆里,被困在半空中故障的摩天轮轿厢中,自己曾经挑衅似的冲着对面坐着的、穿着浴衣的鬼畜室长大人说“我比较喜欢在困境中找到新的办法,简单粗暴地把糟糕的事情扭转为好事”。

在记忆里,夕阳西下的网球场上,自己冲着那个意外地有着【富有责任感的鸡婆属性】的冰帝第一超白金白马王子举了举手中的纸袋,笑着说“因为——唯有爱与饭团不可辜负”。

她慢慢地抿起嘴唇,淡淡微笑了起来。

然而与此同时,在不知不觉之中,一滴眼泪钻出她的眼角,沿着她的脸颊悄悄滑下,在她仍然盛妆的面容上划出一道小小的水痕。

……没关系的。一定可以。

一定可以怀着恐惧、鼓起勇气,去对抗这个腐朽崩坏的世界,即使面临再艰辛的前路,也要跌跌撞撞地一直走下去,直到这世界的尽头,直到一往无前的天际,迎着风展开双翼,去拥抱那自己绝对会拼命争取得来的胜利。

柳泉伸出右手,用指腹在脸颊上沾了沾,然后低头看了一眼,哑然失笑。

“……是不适合我啊。一君大概说得没错——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她跨出角屋的大门,来到了灯火辉煌的岛原街头,朝着岛原大门的方向张望。

“其他人怎么这么慢呢……那么刚才冲田君又是怎么来的呢?”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开始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了。

按理说,冲田最近咳嗽的病症好像厉害了一点,像这种任务,他其实不来也没什么。结果他不但来了,还来得比大家早那么多——简直像是紧跟着土方的脚步赶来的一样。

柳泉脑海中灵光一闪。

……莫非,他也担心千鹤酱吗?!

还没有分析完冲田那难懂的心理,她就陡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身后轻轻地响了起来。

“哦呀哦呀,难道说……这位就是角屋新来的花魁阿雪吗?”旁边突然有人这样说道。

柳泉倏然转身!

一个人慢吞吞地从角屋的暗影里走了出来。

即使走出了屋敷的暗影,他仍然谨慎地选择了角屋门口一片灯笼照不到的阴暗地带站立。

他身上穿着极为低调的深色和服与马乘袴,外面罩着深绿色无袖的阵羽织,腰间插/着一大一小两把刀,脸上的镜片偶尔会反射过一道街头的灯火投过来的光芒。

柳泉一时间错愕得难以言语。

“山……山南先生?!”她好像呆愣了半天才找得到自己的声音,硬挤出一个名字来。

……虽然当初讨论这次行动时,他也是会议的列席人和决策者之一,但是他变成罗刹已久,轻易是不应该出现在岛原这种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热闹地区的,即使是夜晚也一样。

但为什么……他现在会站在这里?!

站在暗影里的那个人看到她这副呆相,嘴角似乎露出一个浅笑。

“嘛,只是听说了这边的情况,所以过来看看而已。”山南轻描淡写似的说道,“真是不巧呢,偏偏要选在斋藤君和山崎君都临时离开角屋的时候发现那些人……”

柳泉刚才在毫无后援的情况下单枪匹马斩杀了一名不逞浪人,仅仅只是凭着一腔愚勇,以及心头那点不知从何而起的怨愤点燃的小火苗而已。现在事后一想,不由得也觉得一阵后怕。

……假如冲田和斋藤没能及时赶到的话,那么她要独自面对的就是十来个——之后斋藤又在其它房间里搜出几个并没有暴露身份的萨长浪士同伙——人高马大、如狼似虎的不逞浪人。

即使她先下手为强地杀掉了一个,仍然远远不够。万一……他们发现了那个人已经被杀死,万一他们发现了她就是那个下手的人……打算对她不利的话,那么她怎么办呢?

这么想着,她的气势突然颓败了下来。也不再顾及自己还穿着岛原花魁的“三枚歯下駄”,必须挺直腰背才配得上那股气势与身姿;她垂下了头,视线盯着山南脚边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地面。

“我好像……做了很鲁莽的事情。”她带着一点微微叹息和自责似的语气,低声这样说道。

“好在冲田君和一君及时赶到了,不然就要连累这座角屋里的其他人,还有慷慨出借这里给我们使用的君菊小姐……”

“啊,那个,你不必太在意。”出乎意料地,一贯对别人都是十分温柔体贴的山南,却仍然用一种温柔平和的语气,说出这种类似于自私一样的话。

“新选组借用了她的地方,也不会不付钱给她的。我们等于是出钱把这里包了下来呢,他们不会有什么损失的。”他的唇角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镜片后灼灼的目光投在柳泉的脸上。

“和那个比起来……你动手的时候,确实觉得那是必须动手的时机吗?”

猛然被山南抛出这样的问题,柳泉错愕地抬起头来,脸上一瞬间浮现迷惑和无措的表情。

“哎?!”

山南温和地微笑着,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你要反省的,是问一问自己,你下决定动手的时候,是不是认为那就是最好的时机,或者必须那样做的时机。假如是的话……不管事后看起来这件事有多么鲁莽,都必须毫不后悔地那样去做。”他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温文平静,像在深夜里鸣叫的蝉声,意外地能够令人产生一种心灵宁静之感。

“新选组至今,也做过无数事后怎么看都觉得是太冒险了,但当时却必须这样去做,而且也带来了好的结果的事情……比如池田屋那一夜,不是吗?”他轻轻笑了起来。

随着他的话语,柳泉的嘴不知不觉地张开了,而且愈张愈大,满脸都是震愕的表情,就像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的道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