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间四月天,最是舒适不过。

姜照皊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淡淡道:“不急。”

她话一出,白蒲便拉了拉还想要说话的白苏,示意她躬身退下,姜贵人以前有多张扬跋扈,这宫中都是知道的,又惯爱责罚宫人,何苦说这么多,惹了她的嫌,最后吃亏的还是这手底下讨生活的。

再说现下还没有晌午,急吼吼的就沐浴更衣,没得让人瞧了笑话,说她东偏殿伺候的人不够稳妥,这离晚间这么早,忙活着也不像那么回事。

原本以为草包永远都是草包,可她今儿冷眼瞧着,这位主儿在冷宫待了这许久,长进不少,被皇上亲自送回来,天大的荣耀,她也不疾不徐的,那眸光清浅的样子,着实让人瞧不到底。

她一时间甚至不能确认,去岁的时候,姜贵人是否也这般貌美,气质如莲似兰。

皎皎若月底清泉,清凌凌的目光望过来,倒把你看个透彻。

她生的是真好看,巴掌大的一张小脸,明明圆润温婉的有点像是鹅蛋脸,偏生下巴又是尖的,瞧着跟桃瓣似得,白皙中透点粉,愈加像了。

双眉不描而黛,甚至能瞧见边上细微的绒毛,可那形状弧度精致极了,你若有心去画,也不一定有这天生的好看。

最引人想要探究的是那双眼眸,似笑非笑将弯未弯,含着点春水微微,带着些波光潋滟。

又娇又媚。

偏偏鼻梁挺直,唇线干净,带出几分凌厉出来。

清丽逼人。

精准的找出形容词,白蒲眉眼微垂,这位主儿翻身了,现下又是这么个情形,这后宫以后又要热闹了。

好在这是她的主子,并且不可更改,毕竟是皇上指派过来的,谁也不敢调差事。

原本她心里是有些不忿的,这么一个草包,偏指了她来,可不就是扶贫,照看着她别让她吃亏,再就是送来左右手的意思。

若照姜贵人往常的性子,她心里头是不愿的。

草包在宫里头是活不久的,身边的宫人下场也不会好,谁愿意跳火坑呢,她今年才十五,还想着十年后出宫成亲。

……

白蒲的一系列心理活动,姜照皊一概没管,其

实在这个时候,想要管宫人也是很简单的,那就是阶级对立,该做什么事便做什么事,别拿出姐妹情深那一套出来,远不如威逼利诱来的有效。

她这会儿正努力按照系统要求,好生的摆出对方想要的姿势,其实这系统说起来,也是天上掉大运了,就算各种扭姿势,那也是有利于身体健康的,她瞧着跟太极一个系统,练成能让她的体能飞速上涨。

再说光每日奖励,已经够她馋的了。

这个月的奖励是每日清水一杯,可这清水在姜照皊看来,更像是灵泉,和豆腐的温吞功效相比不同,这不是清水的清水要霸道一点。

吃了一个月豆腐,只不过让她身体没有那么破败,但是两日的清水喝下去,登时回到巅峰时期。

原主旁的不说,这容色真是一等一的好,她很喜欢也很满意。

刚拿起书来看,就听白蒲的声音响起:“贵人正在歇息,容奴婢通禀一声。”

白蒲进来的时候,看到小主儿正在看书,便垂手立在一旁小声禀报:“郭络罗庶妃求见,您见不见?”

“传。”姜照皊随口回。

她对后宫妃嫔有些好奇,原主记忆和自身经历是不同的,她想要亲眼看看。

郭络罗氏很快进来了,垂首行了福礼,这才依着姜照皊的话,坐在白苏搬来的绣凳上。

传闻中宜妃明艳照人,爽朗大气,如今一瞧,果然不假。

“姜姐姐这庆云斋着实辉煌,嫔妾瞧着真真目不暇接。”郭络罗庶妃笑吟吟的开口。

她这话既是恭维,也是实话,翊坤宫这地界特殊,翊之一字,有辅佐之意,而翊坤宫更是辅佐坤宁宫的意思。

费尽心机的来这翊坤宫,可不能让其他人摘桃子。

而这东偏殿,便是除了主殿外最好的一处了。

大封后宫的风声已经透出来了,家里头有门路的都能探听出来,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这翊坤宫突然多了这么一号人,她不得不提防。

故而实在等不及,便直接来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纵然往常打过交道,可今时不同往日,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后宫中的女人,便是隔上一日,便要细细思量了。

姜照皊笑的漫不经心,放

下手中的书,回眸瞥了她一眼,不疼不痒的回:“你若是喜欢,便搬过来和我住两日。”

见郭络罗氏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回她,便又笑了:“冷宫里头一个人待久了,就喜欢热热闹闹的。”

她主动提起冷宫,郭络罗氏愈加不知道说什么,往日的伶俐在这会儿消失无踪,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那样羞辱的经历,不是应该藏着掖着,再不许任何人提起吗?

“姐姐说笑了。”她干巴巴接了一句。

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找回神智:“瞧见姐姐,宛若瞧见神女,也无怪乎今儿皇上在东苑偶遇姐姐,便再也放不下,直接领了姐姐来翊坤宫。”

这东偏殿前些日子便开始拾掇了,众人都说,按着她的喜好来的,她喜欢富贵明艳的东西,这东偏殿件件都是。

旁的地儿都是锡器,这东偏殿都是银器,瞧着大差不差,可她们日日盯着,些微差别也看得到,自然发现了。

她把东偏殿当自己寝卧,可今日突然就换了人,她心里焉能高兴。

姜照皊斜睨她一眼,又掂起桌上的书,随口道:“妹妹既觉着皇上爱色,尽管上折子便是。”

又冷又硬。

郭络罗氏心里本来就不痛快,又被她直接撅回来,登时就有些绷不住脸色,半晌才强笑着回:“姐姐又说笑了,嫔妾哪里敢。”

不敢在皇上处胡说,就敢在她东偏殿胡说。

“哦。”姜照皊拍了拍手,见白苏望过来,便说:“送客。”

一点面子都没留,郭络罗氏顿时挂不住脸,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姐姐这是何意?”

姜照皊别开脸,没有理她。

宜妃也是未来的宜妃,她现下不过无品级庶妃,打量着她刚从冷宫出来,就在她面前放肆,恨不得直接踩到她头上来,她今儿若是忍下来,明儿还不定怎么受磋磨。

纵然这一世的生命来之不易,她也不想委委屈屈的过。

原主张扬跋扈,她又怎能堕了她威风。

郭络罗氏脸色铁青的被请出去,白蒲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神色,半晌才试探着开口:“郭络罗庶妃性子直爽,老祖宗最是爱她,隔三差五的就召见一回……”

她没有明说,但是怕郭络罗氏告状的意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