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死意之刀，五年之功（第2/3页）

心、体、气、术、势当中，心学系武功是最不讲道理的，因为人心从来也是这样不讲道理，它即可以在爱与温暖中获得养分，也可以在痛苦与恨中获得力量。

高定安的体魄残疾，也没有什么高明的体修功法，在传奇境界的视角而言，内功平庸普通。刀术方面倒称得上自成一格，但在石应虎的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刚刚出场就被石应虎以势碾压……但高定安的心中有着一股死意，有着一股由痛苦，仇恨，杀气，混合而凝成的死意，因此他每一招出手俱是死亡，因此每一名面对高定安刀法的武者，若是做不到无视生死，无畏死亡，就必然要受到压制。

这，方才是高定安武功刀法的最可怕之处。

（虽然这家伙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也完全没有什么成型的哲学体系，但他的确已经是心学意境领域的高手。）在感受到高定安的刀意撕裂自身气势压制时，石应虎就知道这家伙下一刻就会出手。

面对死意，即便是自身也会受到一定压制，然而石应虎并不在乎，事实上越是在乎也就会越是吃亏。

“刺啦……”

一刀啸空，随着死意刀气的疯长，气机能量在对抗中几乎都化虚为实了，石应虎的势统御覆盖着这方天地，便恍若半透明的无色琉璃，但对于能够感受到的人来说却坚逾钢铁般。

前一刻，高定安便是被这“钢铁”笼罩住全身，下一刻，他周身扩散开的黑红色气焰，撕裂钢铁，斩灭一切。

一刀横扫，下一刻身形犹如旋风般急旋，冲碎空气、冲碎钢铁之势，冲碎撕裂束缚，而后身随刀走，骤然出现在石应虎身侧处，一刀斜斩而下。

在这一刻，高定安的双目都已经变成血红色，散放着恐怖的光，周身黑红色的气焰包裹，如妖如魔！

武经中说：“名家相搏，以目注目，目力不足者，先输一半！”

前一刻还是石应虎压制对方，而在这一刻，注视着那双血红双眸，石应虎借紫瞳金睛之力维护本心不失已是不易了，在心学的沉浸方面，自身比之对方，的确失之于极端二字。

高定安已经是不管不顾，将自身一切都投入到杀戮刀意，而石应虎还在思索、还在辩证、还在不断追求更进一步的自我认知与精进。

这两种选择的高低上下很难评说，但至少在目前而言，石应虎在杀戮意志上远不及对方的锋锐强横。

“锵，锵，锵，锵，锵……”刀光碰撞，一连串金属撞击之声，火花爆射而绽放，犹如千万点星火漫天飞舞而升腾。

只凭心灵杀意，是无法杀人的，更加无法杀死高手，相比击败对方的意志，用手中刀割开对方的喉咙，斩下对方的头颅，撕裂绞碎对方的身躯，在物理上毁灭对方来得更加利落彻底。

在周围众人的眼里，石应虎手执天命刀立足于长桥之上，不时身形急旋挥刀但却不移不动。

而高定安因为身法的飞速旋移、整个人已经完全模糊不辨，只剩空气中那游丝一般的锐利刀光在游动，看似极缓慢，实则却是快到极致。

那豁然是刀锋撕裂空气在极速挥舞之间，光都拉成了丝线般游动的惊人刀速！

轰轰轰轰轰轰轰！

伴随着连绵交手，刀气对冲，溪流河水中，四面八方的土地里面，在这一刻就好像埋藏着大量的高爆炸弹一样，连续不断的轰然爆炸着，为这场恐怖的厮杀战斗配上激昂壮阔的音响。仅仅只是溢散的威力，就如数十上百门重炮连绵不断的轰击，令长桥崩碎，令溪流改道，令土崩瓦解，令空气熔洞扩散。

（好刀法，刀刀俱是杀招，式式杀意焚炽！）石应虎位置不动，可战到这一刻他却是踏水而立，仅以刀术刀意而论，石应虎是略逊色一筹的，在疯狂交手的过程当中，高定安的刀气不时就突破天命刀的防挡，攻击在石应虎身上，只是那凄厉尖啸的刀光被一层厚实沉重无比的金光消融掉了。

在五年之后的今天，石应虎已结合金钟罩、金像功，天罡童子功与仙人醉功法，将自身的虎啸金钟罩升华到了高级境，这也是石应虎不畏高定安死意刀气的底气之一……我的确未曾参破生死，很多时候敢拼命也仅仅只是气血上头，死扛硬顶而已，但你一两刀、三五刀、十七八刀都劈不死我，而老子只要一刀斩实，就能要你的命！

当然，这是指突破罡气的情况下，高定安的护身刀罡未必比石应虎的高级虎啸金钟罩来得逊色。

但无论怎样，有一副好身板，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坚实厚重的底气。

“白盟主，现在的战况如何了啊？”林虎禅这时凑到白师我身旁，轻声疑问着。

以在场绝大多数武道宗师的水准，居然连石应虎与高定安此时此刻谁占着上风都看不出来。

有些人说大势不妙，石虎王已经被独臂断刀客压入下风，有守久必失之险，也有些人说石应虎以逸待劳，而高定安久攻不下，石应虎反攻之时，就是高定安败亡的那一刻。

大家众说纷纭，而林虎禅就比较鸡贼，他跑到一边去问同样是传奇先天境境界，同时死死盯视着战场的白师我，冰魄公子白师我即便弱于场中那两位，但旁观谁更占着上风的水准应该还是有的。

然而，白师我根本就没理会林虎禅，他的目光死死凝视着眼前这场战斗，让林虎禅自讨了个没趣。

其实，场中局势变幻太快了，白师我也拿不准双方到底谁更占有上风优势，按理来说刀术拼杀弱入下风，石应虎就应该已经输了，他的横练气功再怎么厉害，再怎么威力非凡，也不可能比传奇先天境高手的护身罡气更加厉害。

高定安这一路行来，试刀天下，连杀九位传奇高手，他以刀意刀术破掉传奇武者的护身罡气应该是轻车熟路的。

然而石应虎的刀意刀术却偏偏仅仅只比高定安弱上微微一线而已，这微乎其微的差距，令高定安不敢也不能让自己的刀延迟一瞬，因为只要延迟一瞬，高定安不敢确定是不是就是那柄厚背金刃大刀破开自身护身罡气，破开自己的头颅了。

镇江之卧虎，炎黄南域两百年来最具天赋的刀客，天生金刚境的石应虎，连土老帽高定安都听过这名号，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对手，还妄想在同阶境界一刀劈死对方，那都不是自信了，那是傻！

高定安的这个判断并没有错误，但另一方面无可否认的是，他也的确是被石应虎的“势”压制住了，高手之名，在许多时候也是势的一种。

两大传奇刀客踏水而行，刀光对绞互冲。

高定安用刀诡秘、凶悍、凌厉，充满极尽的决绝与暴虐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