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摧枯拉朽大逆袭(第3/4页)

最响亮的一句是:裤裆里没长鸟的货,只敢欺负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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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洲的工地也在蠢蠢欲动了,那是一个封闭式的环形建筑,里面的人刚刚起来,严阵以待,不过在单勇的望远镜里,他已经看到三辆大三轮悄悄开到了离驻地十几米的地方,当那边的口水仗把警察全部吸引走后,他手撮在嘴里,吁地一声嘹亮的口哨,伏在河沿下十余名身扛绳索的剽悍爷们一跃而起,向五洲工人驻地奔去,那大三轮上有人拉着长长的发动线,发电机突突突响了,冒着烟。最近处的一小型推土机一掉头,突突突向着活动板房驶来。

危机一下子近了,不少工人察觉了,大吼时,那推土机直铲上了双层的活动板,咣声一个大窟窿,十数条绳索远远地抛出去了,钩着房檐,吃劲的爷们号子一吼,哗一声,掀进了一大片,那玩得起劲的爷们再一吼,伸进河里的长管起作用了,水像毒蛇钻进字管子,凸凹上行,到了管口,齐刷刷三条水练直冲进宿舍里。

又一声哨声响起,却是单勇鼓着中气吹出来的,奔出来的工人突然发现外面更危险,一群人吆喝着,狂奔着,镐锹高举着,气势汹汹而来,吓得又往回钻,一钻进去,片刻奔出来的人更多,全是浑身湿淋淋的哆嗦,都成落汤鸡了。

武子和韩黔一下子笑了,这大清早一盆凉水的,别说干架了,不冻感冒就不错了。一管子把对方的战斗消灭了。

“上车,冲进乡政府,十分钟时间啊。”单勇喊着,武子开车,从路一侧怒吼着,跌撞着躲着人群,直朝乡政府开去,门闭着,咣声一撞冲进去了,带着单勇和候村长,候村长识路,指着房间门,韩黔利索,抬腿一脚踹开了,乡中心村的广播室。

此时,六时四十五分。候致富定了定心神,看了眼窗外,下了最后的决心。

打起来,又打起来了,有乡警在警车上看着一群来路不明的老百姓,几乎是追羊撵猪似地把五洲工地的工人满地乱赶,一多半被撵到了齐腰深的河水了,谁敢往上爬,直接就是一石头要不一锹把,给撵下河地越来越多,还有光着屁股没来得及穿衣服的,他紧张地汇报着:“高所长,打起来,又打起来了……谁?棠梨村的吧,和工人打,打得厉害了,一河道都是人……”

警察的防护线松动了,后面实在打得太凶,前面老娘们骂得更凶,稍一松动,几个娘们往前挤,警察使了劲堵着,却不料妇女主任来了个狠的,哧拉一撕胸前,露着半块大白肉喊着:“有胆再挡着,我们可全部脱了啊。告你们耍流氓,全村作证。”

排头的民警吓坏了,这村里的糙娘们可是什么都敢干,说不定还真敢脱了裤子。吓退了一步,一退成溃军,更多娘们手作势撕着胸口上来了,警察队被逼得,一步、一步、朝后退……

后队变前队,赶往工地的,却是更惨了,刚吼了声:“你们哪儿的,来棠梨闹事?”,然后哗声,水练朝他飞来了,把下面的质问给喷回去了。来了不过十几位民警,那经得住这架势,有人喊着揍警察时,他们齐齐往后跑,不迭地脱了警帽,窝到了墙后,打电话找支援,坏了……手机都淋了。

乱像纷起时,早起的村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热闹的,凑热闹的,越来越多,此时,村里的高音喇叭笃笃响了声,一个悲愤而苍老的声音响起来了:

“老少爷们,我是候致富,棠梨村村长,我有罪,今天的事是我带的头,与其他人无关,今天,在这里,我要为我们棠梨村父老讨回个公道……”

声音震耳发聩,不少没打懵着竖着耳朵听,那尚有战斗力的警察带队的慌了,吼了句道:“快去乡政府,把广播掐了,要坏事。”

来不及了,那声音更雄浑地喊着:“大家可能不知道为什么工程队要对我们下手,原因就贴在你们家门,这里要建一个水泥厂,建厂的地方就在我们家门口,而我们却根本不知情……他们要把我们棠梨变成一个垃圾场、渣场,让我们将来子孙后代都生活在垃圾堆上,我们不愿意,他们就下手打人伤人。我们不到七百口人,打伤了我们七十八人,重伤十四人,到现在还没有全部醒过来……”

更多的人出门了,看着自家门口贴的东西,文件和复印版本,又回头看看声音传来的地方,没有人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了,乡政府连救济都不让下知道,水泥厂污染这事,肯定也包着,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着,两两成对讨论着,更有些昨晚就看不惯外来户欺负本地人的年轻后生,抄着家伙趁乱加入了追击民工队伍中了,更多的人工人被赶了河里,恐惧地看着河两岸抄着家伙随时准备冲下来村民,瑟瑟发抖地抱着团。

乱了,更乱了。而广播室里的候村长却意外地平静,平静地在轻声念叨着名字:

“候海棠,村里的赶车把式,两条胳膊断了一对,以后再不能赶大车了;候柳峰,村里刚结婚的娃娃,乡里不少人喝过他的喜酒,脑部被打成大出血,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醒过来;候山界,断了一条腿。候高云,断了五根肋骨,以后怕是不能再干农活了,可怜家里的娃娃才两岁……”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候村长嘴里吐出来,低沉地回旋在乡间的上空,更多的人愤怒了,更多的人向着河岸走着,顺着捡着石头块,朝河里没头没脑地扔着,单勇有点心虚地抚着额头,也许他完全可以用不知道事情发生来搪塞,不过此时却很难挥去心里的一丝愧疚。

候村长顿了顿,低沉的声音转了弯,持着话筒,长吸一口气吼着:

“乡亲们,这里是我们的家,从来都是我们说了算,如果谁想在我的家门口伤我族人、伤我同姓,如果谁想毁了我的家,那他得问问,棠梨的人答应不答应……今天是棠梨村,明天就是棠梨乡,难道棠梨乡的爷们,都他妈没种吗?我候致富今天就站在这里,看看他们有没有胆量从我的身上踩过去……”

声音好悲呛,共鸣在这一时间爆发了,中心大村的男女老少举着拳头,面孔狰狞地吼着:“赶走他们!赶走他们!”

越来越多的吼声汇聚在一起,这“他们”含义连警察也包括在内了,平时耀武扬威的乡警眼看势头不对,净拣小胡同小路跑,边跑边脱着警帽警服扔了,往人群里混,跑得慢的,被人揪住一顿痛殴,有位歪眉斜眼的边踹边骂着:“妈了个逼的,让你罚我款,打个麻将就罚老子五百。”

几十人的警察队伍实在不够看,一霎那就给冲没了,还有平时挟愤的村民拿着榔头石头,劈劈咚咚对着警车一阵乱砸,谁也没注意到,那伙甩绳的、开水龙的、冲击工人队伍的群众,在慢慢地朝后撤,已经开始脱离群体事件的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