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段凌说自己大庄恬恬一岁,让庄恬恬叫自己哥。

庄恬恬不愿意,他把头靠在车窗上,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你应该叫我小叔才对,别想想着诓我叫你哥。”

庄恬恬的父亲是演员,母亲亦出生于音乐世家,虽然父亲去世后日子过的清贫,到底给庄恬恬遗传了一副好皮囊。庄恬恬从小到大长相标致,他眼睛生的很大,眼尾极长,垂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是一副傲慢骄纵样儿,十分贴合庄四海家小少爷的身份。

只是大部分时间,庄恬恬在学校里没有笑模样,因为庄辞的缘故,同校生总觉得庄恬恬母亲歪门邪道,年纪轻轻跟比自己大几十岁的庄四海,导致庄辞比庄恬恬大一岁,还要叫庄恬恬小叔,大部分人提到庄恬恬,自然是觉得他粗鄙上不得台面。

偏偏庄恬恬生性迟钝,不主动,同学觉得庄恬恬目中无人。当然也有一些暗恋庄恬恬皮相的女同学,曾经尝试过递情书,但信都被林瀚泽拦住,以至于庄恬恬对任何人都没有回应。

处于青春期的女生常常敏感,自尊心又颇高高,被忽视了自然就加入到排挤庄恬恬的队列之中。

庄恬恬越是忽视,她们越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然后更加奋力地排挤他。说他傲慢无理,家里有几个钱就摆阔少爷架子,内里草包一个,半分不如庄辞。

只有段凌和林瀚泽知道,庄恬恬性子跟长相完全不符。他笑起来很乖,连生气也透着机敏可爱。前者庄恬恬想要和他成为朋友,后者是一个劲儿的欺负他。

这天下雨,庄恬恬没有骑车回去,家里司机在校门口等着。

庄恬恬打开车后座,把书包丢进去,目光往车里看,就看到段凌在后面坐着。

“你怎么在这儿。”庄恬恬有些诧异地问。

“你父亲叫我来接你吃饭。”段凌对庄恬恬一家人的关系并不是很感兴趣,即使模糊地知道庄四海可能是庄恬恬的爷爷,也只说是父亲的称谓。

“什么事情啊?”庄恬恬眨了眨眼,把安全带系好,“我很少被爷……不是……父亲……叫出去一起吃饭。”

“随便吃就好。”大概是段凌也觉得无聊,目光看向窗外,“我跟庄辞都保送了国内最好的大学,两家决定庆祝一下,你父亲说叫你也一块过来。”

“这样吗。”庄恬恬微微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就簇拥在一起,“你们学校好难考。”

自从上次于机场回来,庄恬恬跟段凌关系近了不少,虽然段凌依旧摆出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但至少没有朝庄恬恬发少爷脾气。

车外的雨水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这会已然是盛夏,车里冷气开很足,反倒有些冻人。

“手拿过来。”

“干什么?”庄恬恬说话蔫巴巴的,但还是乖乖的把手递了过去。

段凌把庄恬恬的手放在手里揉搓着,搓的庄恬恬脸开始发烫。

“你手指矜贵,厉害得还会弹钢琴。”段凌边揉搓边说,“怕你给你爪子冻折了。”

“哦。”

“那……”庄恬恬欲言又止,张嘴提起话头,但好几次都没说出口。

“那什么?”段凌不抬眼。

“你们学校太好了,我考不进去。”庄恬恬老老实实地承认。

“这么想当我小学弟?”

庄恬恬把手抽了回来:“想当。”

“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不想被你丢下。”

他倒是坦诚,段凌抻了抻腰脊背压向后椅:“当不上我学弟也没有关系。你可以当我弟,然后叫我哥,我勉强应一声。左右我学校没出首都,平时没事还能回来看你两眼。”

车子在酒店门口减速,庄恬恬觉得自己作为长辈,还是得有点尊严,他说:“你这样不对,我是你小叔。”

“段凌,快点叫小叔。”

“糖年糕。”段凌不叫他,推门将长腿迈出去,边走边嘀咕,“这么黏我,叫糖年糕更贴切。”

庄恬恬本以为这种饭局,就是家里人随便吃吃聊聊,他没想到进了酒店以后搞得阵仗很大,除了庄辞,段凌两家,还来了一些生意上往来的合作伙伴以及好友。

段凌不喜欢名义上以自己保送设宴,实则为家里稳固商业关系进行社交,所以一进到酒店大厅,脸就冷下来。

庄恬恬因为穿着校服,比较显眼,脚刚迈进大门便被一群人认出来堵住,嘘寒问暖讲那些没有营养的话。

段凌站在楼梯上,手插兜看戏,看够了才去给庄恬恬解围。那傻子简直一脸无助了,段凌走下楼梯跟旁人打招呼,伸手就把庄恬恬拉走。

“去哪里?”庄恬恬的手腕被段凌抓着上楼梯,他个子好高,在楼梯上又比自己踩多一个台阶,庄恬恬只得仰头看他。

“去换衣服。”段凌把庄恬恬推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回身把门关上,瞟了眼庄恬恬问,“你有合身的西装吗?”

庄恬恬摇头:“没有。”庄四海从来不带他参加这种场合,因为他会不自在。

段凌拨了个电话出去,具体说什么,庄恬恬没有听清楚,只记得说是衣服都拿上来。

他把自己的运动外套拉链往下拉:“就知道你没有,前几天听我爸说要有这么一遭饭局,就顺路按照我的款式给你弄了一身。”

庄恬恬坐在床上,抱着书包看段凌,人还挺挑:“你知道我尺码吗?就帮我弄?我穿着小怎么办?”

“上次不是投怀送抱来着。”段凌垂头挽自己的袖子,质地良好的面料蹭出华丽的声响,“我稍微抱一下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庄恬恬:……

“你在干嘛?”段凌听到有人敲门,走过去开门,一回头就看见庄恬恬把连埋到书包里,下巴和嘴被遮住,只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

“段凌。”庄恬恬忽闪着睫毛,眼睛亮晶晶的,他一向实诚:“我,我一听你说话,就觉得心悸……”

“我是不是得心脏病了,心跳的厉害。”

“庄恬恬,你他妈的!”段凌别过了脸,等两三秒以后怒道,“都说了不让你说恶心的话,这么难为情腻歪的话你怎么总是张口就来。”

俩人都不再讲话,好在衣服被人送进来,打断了尴尬气氛。

酒店的房间设计风格古典,装修内敛,房间内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脚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深色的天鹅绒窗帘半拉着,只留下一点缝隙。

段凌在套间的客厅里换衣服,庄恬恬在卧室里面换。

庄恬恬把书包搁在一边,校服才脱到一半,又赤着脚去把天鹅绒窗帘都放下来,这才放心得继续。

校服裤子上衣都被脱了下来,庄恬恬把他叠好放进书包里,身上只剩下一件差不多解开的白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