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5页)

只不过训练自己的并非是军人,而是擅长各种各样诈骗和阴谋的盗贼,勇往直前和冒险从来都不是一个骗子喜欢做出的选择。

而骗子所拥有的最有效的武器无疑是在别人面前进行表演以及设下一个巧妙的圈套等着猎物上钩。

在瑞博看来,此时此刻这位王子殿下最应该做的并非是去争夺那烫手的权力,而是想方设法令自己从别人的注视之下逃离,一个骗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很难施展手段的。

“王子殿下,如果我拥有着像您一样的勇气,我也许会和您做出同样的选择,不过可惜,我永远不可能变得那样勇敢,我绝对不会让我最为忠实的保镖离开我半步,因为他将有可能是我手里唯一拥有的强大王牌。而一支被敌人重重包围之下的兵团无论它拥有着多么强大的实力,也不可能被当作是王牌,因为我的敌人肯定早已经准备好了几十条策略来应付这支王牌兵团有可能进行的任何行动。如果这支王牌一旦丧失作用,将不仅仅只是令这支王牌受到损失,更有可能令所有人的士气受到打击,这显然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与其将这支无用之师掌握在手里,让它白白受到损失,还不如将它远远地扔在那里不去管它,我的盟友只会以为我并不打算动用那支强有力的王牌,而我的敌人则仍旧会提心吊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不过他们也不至于轻举妄动,试图消灭这支还没有构成真正威胁的强大力量。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平衡,那张放置在一边的王牌所能够牵制住的力量,恐怕要远比真正动用它来得多,想必这件事情用不着我详细解释各位也同样能够理解和明白。”

瑞博缓缓地说道:“同样我也不会四处游荡,令敌人拥有无数将我置于死地的绝好机会,更何况,那些看上去被我所拉拢的盟友之中,非常可能是敌人布置的眼线和伏兵,即便他们个个对我忠诚无比,不过拉拢越多的盟友在令自己的实力看上去增强一分的同时,也更有可能成为敌人优先消灭的目标。就像当初海德勋爵将我收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交给一群雇佣军保护一样,我绝对不会将最为稳妥的保护伞留在最后,当作是万不得已之下的选择,而是会在第一时刻躲到那张保护伞之下寻求庇护。拉拢盟友这种事情完全可以交给那张巨大的保护伞来完成,一般来说这些巨大无比的保护伞拥有着如同大树一般巨大庞杂的根系,他们去选择和拉拢盟友恐怕比我亲自出马更为合适和容易。如果这能够令我的敌人将注意力转向我的保护伞,而不是将我当作是最需要消灭的目标,将会令我感到非常高兴,不过考虑到对手所拥有的高超智慧,也许未必能够令我如愿以偿。不过这至少不会令我变得更为危险,一把强有力的保护伞永远都是最有效的挡风遮雨的工具。既然得里至王国一切都以实力为准绳,那么接下来所需要做的便是令自己的实力真正获得提高,无论是用外交还是拉拢盟友,之后的一切对于精通军事谋略的各位想必绝对不会感到陌生。”

瑞博看着王子的眼睛说道:“对于王子殿下您来说,最完美的情况便是,各方面因为力量制衡而难以动弹分毫,到了那个时候用实力无法解决问题,就只能够转过头来,用血统来确定国王的人选。当然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事情都不会按照希望顺利进行,最糟糕的情况恐怕就是得里至再一次发生内乱。不过我相信,无论是凯恩大公还是巴世蒙大公都不至于放下眼前的强敌,而跨越无数还未曾征服的领地,去消灭一个躲藏在角落之中的强大中立者。而两位或者三位强劲的势力发生剧烈碰撞,甚至令整个北方陷入动荡和战乱之中,我想以王子殿下的英明和福斯特骑士的勇武,绝对不可能面对这种局面而一筹莫展,那对于两位来说无异于大展身手的绝好舞台。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所拥有的智慧显然已经无法给予王子殿下以任何帮助,不过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王子殿下也用不着我替您出谋划策了。”

瑞博所说的一切不但令那位王子殿下和老魔法师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令那个刁蛮公主目瞪口呆。

事实上一向以来,她总觉得别人对瑟思堡小继承人的赞誉有些夸夸其谈,在她看来这个总是不肯称她心意的少年只不过是个滑头滑脑的骗子。

她甚至将瑟思堡小继承人所取得的那一连串成功,看成是他所拥有的冷酷无情、狠辣刁钻的杀人技艺和那常人所无法拥有的施展魔法的能力造成的结果。

一直以来这位公主殿下都将京城之中盛传的有关这位少年的睿智和丰富阅历,看作是那位精明无比的埃克特先生那出色头脑的杰作。

而瑟思堡小继承人只不过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在众人面前卖弄一番而已。

但是此刻,听到这位“三流演员”在片刻之间所设想出的周密而又细致的计划,她突然间感到也许这一次她确实弄错了一些事情。

也许这个家伙并非是“三流演员”,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超级骗子。

连一向高傲的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骗子所说的计策,显然比昨天晚上他们商量了一夜做出的计划精巧和稳妥得多。

“我此刻终于能够确信,和您结盟是我所做出的最正确的一个选择。”

那位王子殿下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虽然这句话之中多多少少有些恭维的意思,不过他的心中确实颇为佩服这些诡计多端的狡诈南方人。

而此刻瑞博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位王子殿下所说的那番恭维,他突然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王子殿下,我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您是否听说过戈尔得这个名字,他应该是一个诗人或者音乐家。”瑞博皱着眉头说道。

对于瑟思堡小继承人突然间提出这样一个令人摸不着头脑,而且显然和目前的局势丝毫没有关联的问题,无论是那位王子殿下还是身边的刁蛮公主都显得有些面面相觑,反倒是那位睿智的老魔法师仿佛若有所思一般沉默在那里。

“对于这个名字,我有些印象,他好像总是喜欢谱写一些讽刺现实的诗篇,他在音乐方面的造诣怎么样我并不清楚。梅丁伯爵,您怎么会突然间提起这个人?”那位王子殿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之所以提到这个人,是因为他就隐居在我们前天逗留的那个小镇之上,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之下,我得知了这位先生的存在,我甚至去拜访过他,不过非常可惜,那次拜访并不成功。”瑞博笑了笑说道。

“呵呵,您想必未曾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您的祖国佛朗士王国不同,得里至的诗人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孤高和自傲的同时,又是地位和权势的奴隶。在得里至土地之上,不可能拥有着真正避开人世隐居的人,除非他冒着生命的危险进入崇山峻岭或者东部荒无人烟的大森林。得里至的每一寸土地都拥有主人,每一个地方都是某人的财产,因此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将连立足之地都无法找到,更何况生活还需要大量金钱。在得里至,诗人们自由奔放的仅仅只是他们的思想和言论,只可惜他们无法彻底抛却他们的肉体而进入纯粹精神的世界,正因为如此,他们在无比痛恨趋炎附势的同时却做着趋炎附势的事情,他们在侃侃而谈贵族特权的堕落和腐朽的时候,又在不遗余力地希望能够得到某个贵族的青睐和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