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别登台(第2/5页)

国王出宫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一开始大家还知道他去了夏宫,但是之后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了,这不由得让那些神经敏感的人又多了几分猜疑。

一阵嚓亮而且悠长的铜号声,让混乱的宫廷重新找回了秩序。所有的人一下子涌到了宫廷的大门前,刚才的铜号声是国王回宫的信号。

吹号的是一队负责前引的骑士,五分钟后,三辆马车沿着笔直的大道驶来,最后停在了王宫的门口。

中间那辆马车的车门一打开,国王立刻从马车上下来。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前面那辆马车里,他下了马车之后,快步跟在陛下的身后。

两个人一路上了二楼,直奔东侧走廊尽头的小议事厅。

他们在半路上就得到了这个糟糕的消息,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这一路狂奔,差一点没有要了詹姆斯一世的老命。

在鲁普奈尔城外,他们停了一会儿,德普里科特侯爵用这段时间,把密侦处的手下召集来,问了一下最新的情况。

不得不承认密侦处的效率确实很高,很快所有的消息全都汇拢到了侯爵的手里。

国王同样也没闲着,他派了那个宫廷特使去请大主教。

两个人回到王宫的时候,宫廷特使还没有到,整整过了半个小时,宫廷特使才灰头土脸地骑着马回来。

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事,宫廷特使的脸上仍旧满是惶恐,他担心的是国王盛怒之下拿他发作。所以一进小议事厅,他就带着十二分的小心,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小客厅里面静悄悄的,国王和德普里科特侯爵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打发那个人出去,国王微微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说着:“好大的架子啊……”他的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这十年来,除了上一次的政治风暴,从来没有人这样不给他面子:“你说说看,这一次的事件,会不会是教廷在向我施压?”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已经有了答案:“应该不会,从天而降的白色光柱总共击中了三十二个人,这些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在此之前,罗德维尔大街确实发生过激战,看到的人不在少数,所有目击者的口供都完全一致。他们看到了类似狼人的怪物,最可怕的是,这些怪物就算被剁碎了也杀不死,变成肉块还会拼接在一起。”

这位密探头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从目击者的描述看来,和这些怪物激战的,正是提出海外领地计划的那位。”

他不敢直接提卜哥的名字,因为像卜哥这样的人只要被提到名字,就会产生感应,如果这个人再精通预言术的话,就完全可以知道提他名字的人在说些什么、想些什么。虽然王宫里面有魔法阵屏蔽预言类的神术魔法,但是对这种情况,仍然做不到百分之百屏蔽。

德普里科特侯爵当然不希望多事。

国王低头看了一眼报告,报告上并没有提到这些,不过报告上却提到,这是一场苦战。

“能够让那位陷入苦战,而且还带伤而回……”国王的脑袋痛得厉害,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他有些承受不住了。“需要把大臣们召集起来,问问他们有什么建议吗?”德普里科特侯爵注意到了国王脸上的疲态。

国王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打算指望那帮人,把这些事告诉他们的话,他们首先想的,绝对不会是怎么解决问题,而是想怎么从这件事里面捞到好处,或者怎么让自己不卷进麻烦里面。”

这番话里面透露出的是无限的失望,詹姆斯一世不由得想起了那简陋小屋里面,坐在摇椅上的那个老人。

曾几何时,他和那个人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发过誓要做出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业,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行将就木,但是当初的愿望却一项都没有达成。

国王拍了一下桌子的一角,俯下身子低声说道:“去把王储叫来。”

在他的身边总有一群看不见的人,这道命令就是给那些看不见的人下达的,用这种方式传唤某个人,也意味着这位陛下不想让其它人知道这件事。

德普里科特侯爵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示,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按照道理他应该回避,不过从国王此刻的样子来看,是绝没有要他回避的意思。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的效率非常高,半个小时之后,对面的一大幅油画就滑开了,露出后面的一条密道。

整个王宫里面,有不少这样的密道。这位陛下想要秘密召见什么人,通过密道把人叫来,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看到密道打开,国王又是一阵黯然,当初维郝雷登、奥内斯特、德普里科特都经常通过这条密道出入。

虽然密道还是老样子,但是人却已经变了。

匆匆忙忙赶来的王储,一身便装,看上去还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来告诉他吧。”国王朝着身边的德普里科特侯爵说道。

于是,侯爵把迄今为止已经查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王储静静地听着,一点都没有插嘴,作为一个演了四十几年戏,一直都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真实想法的人,他的耐心绝对足够。

一边听,这位殿下一边在思索自己的应对之策。

他早已经料到,陛下打算放手了,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完全藏拙了,如果陛下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无能之辈,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抢眼,陛下可不是一个心境平和的人,相反嫉妒心比任何人都强,还特别有忧患意识……

等到德普里科特侯爵把话说完,王储终于定下了基调。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喜好阅读,看书,做笔记,搞研究,和学者们交谈。这是他一直以来给自己营造的形象,这个形象非常成功,所以他用不着改变太多。

学者从政,这类事并不是没有过,这类人一般来说,都是智慧足够,眼光也有,但是执行力不足,只要按照这种样子表现,陛下就不会太失望,也不会太普通。

想到这里,王储将双手放在身体前面说道:“以我对大主教的认识,他本人绝对不会扫下您的面子,他不来,可能是身不由己。或许,……”他想到了一个很坏的可能:“教廷已经把法克教会所有的权力都收了回去。”

无论是国王,还是德普里科特侯爵都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他们从来都把教会和教廷看作是一体,自然想不到教廷会首先对付教会。

稍微一想,两个人同时大点其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教廷这一次是来者不善啊!他们肯定确信我们不敢做出任何反应。或许到了最后,我们还不得不求着他们。”国王的神情异常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