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命运前夜(4)(第2/3页)

唐璜更加抓狂,说:“老板你穿着军服是要去砸店么?”西泽尔的语气跟阿方索的语气差不多,西泽尔说:“只是别让人看低我们,真要砸店的话我们几个可不够,得多点人手……”

所以现在西泽尔正坐在副驾驶座上,黑色军服,红色绶带,银色的少校军徽,胸前悬挂着象征骑士身份的火焰十字徽。

穿上这身军服,好像时间逆流,当年那个锡兰毁灭者又站在了他们面前,三骑士都不由得站直了,像是骑士等待将军的检阅。西泽尔倒是跟平时一样,转身问碧儿要了点钱揣在身上。坎特伯雷堡的钱都归碧儿管,西泽尔也得问她要钱。

三骑士都是一身崭新的军服,胸前悬挂着骑士徽章,他们终于拿到了渴望多年的骑士衔,在对抗作战的前一刻。

炽天骑士团专门派出了一位高级军官来密涅瓦机关给他们授衔,那一刻连最不正经的唐璜都站得笔直,面如钢铁,跺脚跺得地面震动。

“好了好了!不骂你了!去见见老情人就见见老情人,别他妈的惹事。”唐璜骂累了,抽出一根猩红色的领巾丢向后座,“系上领巾!打个漂亮的结!去见老情人别那么!”

阿方索负责给昆提良系领巾。机械师对领巾也没什么了解,过程中几次差点把蛮牛勒死。

车在特洛伊酒店门前停下,唐璜面无表情地下车,绕到后座给昆提良拉开门。

昆提良惊呆了,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让唐璜先生为自己开车门。

“别傻了,”唐璜压低了声音,“既然来了,你就是今晚的主角。我是司机,老板是秘书,阿方索是副官,你负责闪闪发亮!昆提良少爷!千万别犯啊!”

于是特洛伊酒店的服务生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前同事、那个言辞笨拙很好欺负的昆提良,俨然军部少壮派的架势,被一群面无表情的军人簇拥着,大步踏入了特洛伊酒店。

他们占据了一圈沙发,唐璜潇洒地派发金币,点了好几支酒。

“别点这里的酒,都是假酒!”昆提良好心地提醒。

“滚!你懂个屁!来酒店不点几支高价的酒就没有气场,这酒是给你喝的么?这酒是为了说明我们有钱!”唐璜没好气地呵斥他。

特洛伊酒店是那种二流夜场,来的虽然多是年轻贵族,但跟混在法老宫的顶级贵公子们不同,他们属于二流,也就敢调戏一下不懂事的外省女孩,宝儿那种艳名极盛的,他们连裙角都摸不着。

酒店里都是包金的罗马柱,一圈圈的沙发围绕着中间的舞池,舞池中歌女轻唱或者舞女舞蹈,少爷们喝着酒,跟女孩们说着暧昧的话。

“你确定艾莲还在这里?没准被艾雷斯男爵弄回家里去金屋藏娇了呢。”唐璜的语气还是恶狠狠的。

“问过一个还在这里打工的朋友,说她确实还在这里。”昆提良一到这里就犯,不过这也没办法,这是他当初当奴才的地方,在这里从没扬眉吐气过。

“在就好办。”

唐璜身上那股贵公子的气场一下子就放出来了,打了个响指:“服务生,叫老板过来。”

“贵客有什么事么?我……我就可以帮忙。”服务生战战兢兢的。他认出了昆提良,也知道这家伙从店里走的时候跟老板闹得很不开心,这次以这么大的阵仗回来喝酒,只怕不是善意。

唐璜立刻就阴了脸:“我说叫老板过来,你没听清我的话么?”

那股居高临下的气场压倒了服务生,他立刻把德隆爵士叫了过来。

德隆爵士站在一旁,悄悄地审视着这群年轻人。他虽然也是贵族,但毕竟是做生意的,讲究左右逢源,也很有眼色,知道今时今日的昆提良已经不是他可以轻易得罪的了,于是丝毫不提过去的事。

要是只有昆提良一个人来的话,他没准还想反抗一下,可昆提良身边那个始终沉默的年轻人让他很是不安。他记得当初就是这个年轻人来酒店里叫走了昆提良,他的军徽比其他人高出一阶,是少校而非上尉。

“昆提良少爷想见见艾莲姑娘。”唐璜看都不看德隆爵士,在昆提良杯中斟满烈酒,“老朋友了,你懂的,去安排一下。”

这是地道的酒场老混子的架势,德隆爵士深知这种人的背景深不可测。他又看了看阿方索,机械师用那只伪装的机械右臂把玩着骰子,冷酷得像座冰山。

德隆爵士心说这莫非是个杀手?阿方索就是这样,他分明是个机械师,可比唐璜给人的感觉更像杀手。

“艾莲就在您面前啊,您正听着她的歌声。”德隆爵士小心翼翼地说。

惴惴不安的昆提良忽然注意到了那轻柔的歌声,白衣的女孩在舞池中轻唱:

I found my love in Portofino

Perchènei sogni credo ancor

Lo strano gioco del destino

A Portofino m'ha preso il cuor

Nel dolce incanto del mattino

Il mare ti ha portato a me

Socchiudo gli occhi

E a me vicino……

那是一首用方言唱的情歌,那么温柔那么伤感,女孩的裙裾摇摆,昆提良的眼睛莹润起来。

朋友们很少看见他的这一面,全都沉默了,西泽尔想起了安妮,阿方索不知道想起了谁,唐璜想起了女孩ABCDEFG……

听了好一会儿昆提良才转向阿方索:“她唱的什么啊?”

阿方索心说原来蛮牛根本没听懂,没听懂也能感动到这个地步,唐璜真得把情圣的头衔让给他了。

他只得逐字逐句地给昆提良翻译:

我在波涛菲诺找到了真爱

因为在梦里我还相信命运的奇怪游戏

在波涛菲诺我的心被占有

在一个美丽的早晨

海浪将你带到我的身边

我闭上双眼

在我身旁……

“波涛菲诺是哪里?”唐璜问。

“那是我家,”昆提良轻声说,“我家的那个岛叫波涛菲诺,我跟艾莲说过的。”

重逢

唱完之后,艾莲向四面鞠躬,感谢那些稀稀疏疏的掌声。这时一个红衣侍者疾步来到她身边,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

艾莲点了点头,侍者是说有一桌客人想要跟她见面聊聊,这对特洛伊酒店的歌女来说是寻常事。

她如今是歌女而非女招待了,艾雷斯男爵慷慨地表示要成为她的保护人,资助她上学。她如今白天在一个声乐学校学唱歌,晚上在特洛伊酒店驻唱。

歌女听起来比女招待要体面一些,不过也免不了陪那些贵公子喝上几杯,好处是有些少爷会点艾莲唱某首特殊的歌或者打赏她,这笔钱艾莲能分到一部分,也算过上了稳定的生活,欠店里的那笔钱她也在慢慢地还。

转过一个包金的罗马柱,她忽然呆住了,她看到了昆提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