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One 水、血,以及浓稠之物 ⅩⅩⅦ 十年前 洛克兰大学(第2/2页)

维克托低头看了看,叹道:“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自以为是吗?”

伊莱走近了一步。他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脸上也恢复了血色。维克托知道自己需要不断地说话。

“承认吧,”他说,“你的感觉也变了。死亡带走了一样东西,从你那儿带走了什么?”

伊莱再次举起枪。“恐惧。”

维克托阴郁地笑了笑。伊莱牙关紧咬,双手颤抖。“可我还是看到了你的恐惧。”

“我不害怕,”伊莱说,“我只是遗憾。”

他又开枪了。子弹的冲力推得维克托后退了一步。他抓住身边的刀子,向前一送,刺进伊莱持枪的胳膊。手枪应声落地,伊莱闪身退后,躲开第二刀。

维克托本想追杀过去,忽然眼前一黑,很快又缓了过来。他拼命地眨眼,瞳孔却无法聚焦。

“你也许可以关闭痛感,”伊莱说,“但你无法止血。”

维克托刚刚迈了一步,房间猛然倾斜。他赶紧扶着桌子。地板上鲜血横流,他不知道有多少是自己的。维克托抬起头,看到了伊莱,紧接着歪倒在地。他硬撑着起身,双膝跪地,但怎么也站不起来了。有一只胳膊颓然垂落,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他再次双眼发黑。

伊莱在说话,可他根本听不清。他听见手枪和地板刮擦的声音,然后是扳机扣动的脆响。有东西击中他的后背,像是轻轻打了一拳,接着身体就不听使唤了。黑暗从眼角蔓延开来,正是他早先在实验室里疼痛难忍之时,无比渴求的那种黑暗。

浓重的黑暗。

他渐渐地沉浸其中,又听见伊莱在房间走来走去地打电话,说什么医疗救护。他装出惊慌失措的语气,可他的表情,尽管模糊难辨,却是安稳而沉静的。维克托目送伊莱的鞋子离开房间,然后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