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3页)

“他在监控室,”内森说,“以便让我能出来,以便让我们所有人能出来。”

卡勒姆意识到,他还锁上了通往阿尼姆斯房间的门,好为他们争取时间。

他没有问埃米尔准备什么时候或怎么样与他们会合。卡勒姆知道,而他猜想其他人也同样知道,埃米尔选择坚守在监控室,几乎必定意味着有去无回。

对这四名刺客来说,有些武器熟悉无比,尽管他们真正的双手也许从没有触碰过它们。卡勒姆大步走向一把弓。当他回忆起握着它、搭上一支箭、让箭飞射而出的感觉时,一阵战栗沿着他的脊椎划过。他用刀砸碎玻璃,伸手拿起了弓,抖去上面的玻璃碴。当转身寻找箭囊时,他看到其他人也在做同样的事。

穆萨找到了一只非常奇怪的臂铠,臂铠的前端被做成爪形,能像他手指的延伸一样活动。在黯淡、闪烁的灯光下,卡勒姆无法确定,但他觉得自己看到爪子的金属部位被某种黑色的东西所包裹。

……我的名字是巴蒂斯特……巫毒教毒师。

内森径直走向一柄剑,一件带着华丽的漩涡状金属笼手的美丽武器。他举起它,微微笑了笑,用它划过空气几次。他的整个身体动作改变了,由痞气而狂热,变得从容、高贵。在另一只手臂上,他戴上了一柄袖剑。

而林……卡勒姆甚至不知道她所拿的是什么东西。某种皮革制的东西,袖剑的剑刃从前端弹出,流畅得仿佛刚刚被打造的那一刻,尽管这其中已经过了几百年的岁月。她将它穿在自己的左脚上,尝试性地使出一记飞踢,这时卡勒姆才意识到藏着她袖剑的是一双鞋子——以及,这双鞋子可以多么致命。

卡勒姆记起玛丽亚和她那两把独有的刀刃,同时感到那种属于别人的失落的痛苦刺入心中,切实得如同那失落属于他自己。

他和其他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卡勒姆搭上箭,平稳地将长长、纤细的箭身向后拉,尖锐的箭头毫未受到时间的磨损。穆萨持爪的手弯曲着,懒散地、暂时懒散地垂在身侧,他的另一只手抓着一根手杖。

自他手握那柄剑开始,内森就仿佛消失了。他显然正处于完全的渗透效应之中,而卡勒姆很高兴看到这点。他先祖的记忆给了他力量。男孩的眼中闪着钢的光芒,如同他手中握着的一样。

而林则手握着逃来休息室的路上从一名警卫那里夺来的十字弓,臀部挂着一把短短的双刃剑。而她的脚上……则是她独有的刀刃。

敌人继续撞击着大门。

随后,陡然之间,门打开了。

这说明埃米尔倒下了。

最先两名冲进来的警卫各中了一支不同的箭矢,哀嚎着倒在地上,与埃米尔一样加入了死亡的行列。卡勒姆一射出手中的箭,就将弓用作武器,迅速打倒了一名冲上前的警卫,并抬起弓挡住一把刺下的刀刃。

他转过身,同时抽出又一支箭,搭上弦射出。箭刺入第三名警卫的眼中,对方像块石头一般倒下了。

卡勒姆转向下一名敌人,踢打、攻击、躲闪,他的身体以一种几乎是欣喜的轻松行动着。

他整整一生都在为这一刻、为与他的兄弟们并肩作战而做准备。而现在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林以致命的优雅和速度运用着熟悉的武器。她高高跃起,一脚踢出,同时弹出了靴子中的刀刃。一名警卫被她一脚踢中下巴下方,向后倒下的同时,头颅已经被刀刃贯穿。

她落地拔剑,逼退从各个方向袭来的攻击,冲刺、跳跃、闪避,宛如恶魔。运用这把武器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它是她手臂的延伸,就如同她足尖的刀刃一样。她终于感到自己有了归宿感。

一名警卫的头骨被劈开,另一名踉跄后退,手捂着喉咙,无力地想要止住那倾泻而出的鲜红。第三名拿着棍刀朝她冲来,而她以简简单单、甚至是无聊的一击砍去了他的手。

林知道渗透效应的科学依据。但对于她来说,在这一刻的感觉就仿佛是一名先祖的灵魂附在了她的身上,为了她们共同的目标而分享着这个身体。

在这一刻,邵君非常快乐。

她所做的是她最爱的事:杀死圣殿骑士,与她的兄弟并肩作战。

穆萨的心中藏有很多愤怒。纯粹、冰冷、确切的愤怒。为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对待,为那些伤害了他先祖的东西,为了那些让他自己心碎的东西。就像林一样,他也跑动、猛冲,娴熟地运用着他的手杖,就好似他整整一辈子都在练习了这个武器一样。

它使用起来如此轻易,如此自然。他向下挥扫,绊倒一个敌人,随后冲上前以爪铠快速一挥。穆萨不需要切开整条气管。巴蒂斯特曾说过:“一个小口子就够完成这个小把戏。”

一个小口子就能让一名圣殿骑士出局。所谓的小把戏是让这个男人承受可怕的痛苦。口吐白沫地在抽搐中死去……唔,这只不过是为整件事增添乐趣的一点小小的佐料。

他转身应对一记早已预判到的攻击,大笑着砸碎了一个头颅。

内森轻易地用自己的钢刃挡下一记警棍的袭击,随后轻巧地转动手腕,让那个警卫的武器飞过房间,使这名警卫的侧面一瞬间毫无防备。内森的左手刺出,八英寸长的钢刃直插进警卫的心脏。在他倒下的同时,内森已经翻滚着躲过另一名警卫的攻击,翻身站起,孩子气的脸上带着一抹残忍的微笑。

他的技巧如此高超,好像剑是他手臂的一部分,他利落地划开另一名警卫的咽喉。内森以一种军人的精确性转身抓住下一名警卫的肩膀,牵制住对方,然后刺穿对方。

一阵白热的痛楚穿过他的右肩,他握剑的手松了开来。一根十字弓箭矢扎在他的手臂上。内森暴怒地抓住箭拔出。一名警卫冲向他,将剑从他的手里砸飞,宝剑旋转着飞了出去。

但那名警卫为此付出了代价。内森用那沾血的箭矢当作武器,将它扎入那个人的肩膀,把他踹了出去。当这名警卫转身时,内森弹出袖剑,在看见它薄而锐利的尖端刺入警卫的喉咙时感到了巨大的满足。

这才像话。内森无视他手臂上灼人的疼痛,抓住另一名警卫,用对手自己的警棍作为杠杆,折断了对方的脖子。

他停了一会调整呼吸,低头看着这个人,花了仅仅片刻时间来祝贺自己。即便没有武器,一名绅士也总是要优越过——

陡然,一把刀从背后刺入他。

它扎得深而坚实,而内森几乎立即就感到自己的身体虚弱了下去。他摇晃着,胡乱地转着身,走了几步,随后倒了下来。

见鬼的,邓肯,你这个自负的白痴,内森想着,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