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与女公爵的谈话(第2/3页)

“真的吗?”尼尔问埃斯帕,“这么说,你说服她了?”

对于能够转移话题,埃斯帕明显松了口气,他挠挠下巴,转头望向尼尔。

“噢,不,不完全是,”他说,“女王大人觉得最好由我和薇娜去找斯蒂芬。”

“真希望她能听听我的意见。”尼尔有气无力地说。

护林官的脸色一沉,可安妮在他有所回答前就插了嘴。

“他没说服我什么,尼尔爵士,”安妮说,“我派他去找斯蒂芬教士是出于自己的理由。”说着,她朝自己的坐骑走去。

尼尔站直身体,束手无策的感觉再度涌现。玛蕊莉王后的语焉不详就时常令他遭遇困境。而现在,安妮似乎变成了另一个玛蕊莉。

“抱歉,”他告诉埃斯帕,“我认识你的时间不长,可对你的了解并不少。这儿不是我擅长作战的地形,埃斯帕·怀特。这让我很焦躁。”

“我明白,”埃斯帕说,“可你比我更适合做这些事。我对宫廷、政变跟参军作战什么的完全不了解。等到要让她坐上王位的时候,我根本派不上用场。见鬼,我甚至还没弄清楚林子里的全部状况呢。可我很清楚,我属于这儿。女王陛下也很清楚,我猜。”

尼尔点点头,握住他的胳膊。“你是个好人,护林官。很高兴能和你并肩作战。希望能再次见到你。”

“嗯。”埃斯帕说。

“Nere deaf leyent teuf leme,”他用家乡话对护林官说道,“愿你的双手永远有力。”

“也愿你的眼睛永远警醒。”埃斯帕回答。

看来史林德不但对他们没有胃口,顺带对他们的坐骑都没了兴趣,因为就在说话间,魔鬼领着其他马匹,平静地走进了人群。

当女公爵的手下为他们做补给时,埃斯帕抚摸着魔鬼的笼头,脸上浮现出类似安心的怪异神情。待补给结束,他和薇娜便上了马。两人领着斯蒂芬的坐骑天使,沿着那条相当明显的足迹,启程离开,留下尼尔站在那儿,感到前所未有的脆弱。

埃斯帕他们才刚走远,剩下的人马便开始朝幽峡庄进发。

尼尔听着安妮说明发生的一切:诱拐,逃脱,以及在瑟沃尼的第二次被抓。

“威斯特帮我逃跑后,”她总结道,“我们沿路往幽峡庄前进,可我们很快就撞见了艾黎琬姑妈。”

“这真是太幸运了,”尼尔说,“肯定是翡思姐妹在看顾着你。”

“别把什么事都推给翡思姐妹。”原本就离两人不远的艾黎琬加入了对话。“罗依斯是我的领地,我在这儿长大。这里到处都有我的耳目。”

“我接到报告,说有人袭击你。他们骑马从东方来,装成我的亲戚阿特沃派遣的士兵。我也接到报告,说有个红发带贵族口音的女孩进入瑟沃尼,然后就神秘失踪了。我觉得这事有亲自出马的必要。”

她打了个呵欠。

“还有,我最近的消遣实在少得可怕。几百年没一个有趣的人来见我,我也不特别想接受伊斯冷眼下的宫廷。”她歪头思索着,“不过我听说俞尔节期间,那儿有过一场相当有趣的音乐表演。”

“你有宫廷来的最新消息?”尼尔急切地问道,期待她能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蠢话,”艾黎宛回答,“我当然知道。”

尼尔等待着,可这些显然就是女公爵打算告诉他的全部了。

“去幽峡庄的路很长,艾黎宛姑妈,”安妮终于开口道,“你可以把知道的全告诉他。”

“可亲爱的,我之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艾黎宛抱怨道,“你该不会打算让别人觉得我喜欢唠叨吧?”

“我可以再听一遍,”安妮回答,“我现在清醒多了。”

“你是说酒劲过去了吧。”

“是啊,说到这个,”尼尔说,“那个叫威斯特的家伙,他怎样了?”

“还用说吗?我们砍了他的头。”女公爵欢快地说。

“噢,”尼尔回答,“我想,你已经审问过他了?”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公爵问。

“她又在耍你呢,尼尔爵士,”安妮说,“他就在那边,被押送着——看到了吗?”

尼尔转过头,只见一个脸色阴沉的家伙骑在一匹暗褐色的母马上,两旁有士兵在看守。

“啊。”尼尔说。

“好了,现在我能跟你说说宫廷状况了吧?”艾黎琬问。

“劳驾了,大人。”

她叹口气。

“噢,他们说眼下黑色正流行。表面上是因为宫廷正在哀悼期间,但奇怪的是,直到罗伯特亲王再次现身——他从前可是他们哀悼的对象之一!——之前,都没有出现这种状况。不,说真的,我觉得这是因为亲王总穿黑色。不过我猜我现在该叫他皇帝了。”

“叫‘篡位者’就好。”安妮说。

“玛蕊莉王后呢?”尼尔努力维持正常的语调:他害怕知道答案,“她怎样了?你有没有关于王后的消息?”

“玛蕊莉?”艾黎宛说,“噢,她被锁在一座高塔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那个洋葱女孩。”

尼尔觉得心跳慢了下来。“可她还活着?”

艾黎宛拍拍他的手臂。“我得到的报告比最新状况差了几天,不过最近没有执行死刑,连预计要执行的都没有。罗伯特这招可不高明。不,我能肯定他有别的打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王后怎么会失势的?”

“噢,她要怎么才能不失势?”艾黎宛说,“皇帝遇刺后,玛蕊莉就没几个能依靠的盟友了。查尔斯还在位,这倒没错,那男孩是很可爱没错,不过整个王国都知道他,呃,受过圣抚。”

尼尔点点头。王位的真正继承者拥有成人的身体,却只具备孩童的心智。

“在国王过世后,玛蕊莉成了最有权位的人。但还有许多人对王位虎视眈眈:赫斯匹罗护法,朝议会的所有贵族成员,寒沙的王子们,莱芮人,还有维吉尼亚人。而且还有葛兰女士,她手里也有王位的继承人。”

“我的半个兄弟。”安妮咕哝道。

“庶出,但无疑流着戴尔家的血,”艾黎宛回答,“无论如何,玛蕊莉都有把查尔斯留在王位上的可能,可她犯的错实在多了点。她用莱芮的士兵代替了原先的护卫,那些人是她的莱芮男爵叔叔的手下。”

“我认识费尔爵士,”尼尔说,“他是我的恩人。”

“我听说,他简直就像你父亲,”艾黎宛说,“你肯定很想知道吧,他也活着——而且很安全。”

尼尔只觉又有几块肌肉放松下来。“多谢。”他说不出地想念费尔爵士。他从没像过去几个月那样迫切地想要这位老人的建议。

“总之,”艾黎宛续道,“这就像是个讯号,让人觉得她决定把王位交给海那边的莱芮亲戚。接着她的手下袭击了在葛兰女士府邸举行的一场舞会。与会者大都是乡民,并非贵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