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约翰・法阿(第4/6页)

莱拉彻底糊涂了。

“说过,”她说,“他们说我是――他们说他们――他们说,阿斯里尔勋爵把我送到那儿,因为我妈妈和爸爸在一次飞艇事故中死了。他们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啊,是吗?孩子,现在……我要给你讲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我知道这是真的,因为这是一个吉卜赛女人告诉我的,吉卜赛女人从不对约翰。法阿和法德尔・科拉姆说假话。莱拉,这是关于你的真实的故事。你父亲从来就没有在飞艇事故中丧生,因为你的父亲就是阿斯里尔勋爵。”

莱拉惊讶得呆坐在那儿。

“事情是这样的,”约翰・法阿接着说,“阿斯里尔勋爵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整个北方地区进行探险,回来的时候发了很大一笔财。他充满了热情,脾气暴躁,很重感情。

“你的母亲也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虽然她没有他出身那么好,但她聪明,甚至当上了院士,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非常漂亮。她和你父亲,他们是一见钟情。

“但问题是,你的母亲已经结婚了,她嫁给了一个政客。那个人属于国王那一派,是他最亲密的顾问之一,一个很有前途的人。

“后来你母亲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但她不敢告诉自己的丈夫这孩子不是他的。这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也就是你,丫头――很显然,你长得不像她丈夫,而像你真正的父亲,因此她觉得最好把你藏起来,说你死了。

“于是,你便被带到了牛津郡,你父亲在那里有地产。你被交给一个吉卜赛女人,由她来照顾你。但是,有人悄悄把这些事告诉了你母亲的丈夫,他迅速地赶过去,把那个吉卜赛女人的房子彻底搜查了一遍,那个女人侥幸逃到了大宅(英国和美国南方一村或种植园中的主要住宅)里。你母亲的丈夫也跟着到了那里,怒气冲冲地想要杀人。

“阿斯里尔勋爵当时外出打猎去了,但有人给他送了信,他纵马及时赶了回来,正好看见你母亲的丈夫在大宅的楼梯下面。要是再晚一会儿,他就会撞开吉卜赛女人抱着你藏身的那个壁橱了。但是,阿斯里尔勋爵向他发出了挑战,要进行决斗。他们便打了起来,后来,阿斯里尔勋爵把他杀了。

“那个吉卜赛女人全都听见了,也全都看见了。我们就是这样知道的,莱拉。

“结果就引起了一场大官司。你父亲不是那种否认或隐瞒事实的人,这就给法官们出了个难题。一方面,他确实杀了人,也流了血,但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和孩子不受入侵者的伤害。另一方面,法律允许任何人报复对其妻子施暴的人,被害人的律师争辩说,被害人正是在报复对其妻子施暴的人。

“这个案子持续了好几个星期,双方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最终,法官没收了阿斯里尔勋爵的全部财产和地产,以此作为惩罚,他成了穷光蛋,而他以前比国王还富有。

“至于你母亲,她不想跟这件事有任何联系,也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她对这些完全不理不睬。那个吉卜赛保姆告诉我,她经常担心,不知道你母亲会怎么对你,因为这个女人很傲慢,对什么都不在乎。关于她,就说这么多。

“然后就是你了。莱拉,要是当初情况不是那样的话,你也许已经被培养成吉卜赛人了,因为那个保姆请求法院把你判给她。但是吉卜赛人在法律上没什么地位,法院裁定把你给了修道院。于是,你就跟瓦特灵顿教区的修女们待在了一起。这你是不会记得的。

“但是,阿斯里尔勋爵对此难以容忍。他讨厌修道院长、修道士和修女。他是个性格蛮横的人。一天,他不由分说,骑着马闯进修道院,把你抢了出来。他不亲自照顾你,也没把你送给吉卜赛人。他带着你去了乔丹学院,公然向法律提出了挑战。

“法律没有管这件事。阿斯里尔勋爵回去继续进行探险,你就在乔丹学院长大了。你父亲提出了一件事,也就是惟一的条件,就是不允许你母亲来看你。如果她想看你,一定要阻止她,要告诉你父亲,因为当时他内心所有的愤怒已经全都转向了她;院长保证一定做到。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后来就出现了对尘埃的焦虑。整个国家,整个世界,有智慧的男男女女也开始担心了。这跟我们吉卜赛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直到后来他们开始拐走我们的孩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们才对这件事有了兴趣。你都想像不出来,所有的地方都有我们的关系,包括在乔丹学院。你也不会知道,你一到那儿,就有人一直在注意你,并向我们汇报。因为你涉及到了我们的利益,那个照顾你的吉卜赛女人每时每刻都在替你担心,从来没有停止过。”

“监视我的那个人是谁?”莱拉问。自己的一举一动居然成为那么遥远的一些人所忧虑的对象,她觉得这极其重要,也非常奇怪。

“是厨房的一个仆人,伯尼・约翰逊,就是那个糕点工。他有一半的吉卜赛人血统;我敢打赌,这事儿你根本不知道。”

伯尼是一个和善、孤独的人。人们的精灵很少跟自己的性别一样,但伯尼就是这样少数人中的一个。罗杰被拐走后,她绝望中就是冲着伯尼大喊大叫的。而伯尼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吉卜赛人!莱拉非常吃惊。

“因此,总之,”约翰・法阿继续说,“我们听说你离开了乔丹学院,当时正好赶上阿斯里尔勋爵被抓了起来,他无法阻止你离开那里。我们记得他曾经对院长说过的院长一定不能做的事,我们还记得你母亲嫁的那个人,就是被阿斯里尔勋爵杀死的那个政客,他叫爱德华・库尔特。”

“库尔特夫人?”莱拉嗫嚅着,她差不多已经麻木了,“她不会是我妈妈吧?”

“就是她。要是你父亲没有被抓起来,她永远也不敢违抗他,你依然会待在乔丹学院,这些事情永远都不会知道。但是,院长同意你走,他的目的是什么,我还无法解释。他是负责照顾你的,所以,我只能猜测她有制服他的能力。”

莱拉突然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在自己离开的那个早上,院长的举动那么古怪。

“但是,他并不想……”她说,同时努力把那一切准确地回忆起来,“他……那天早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他,而且我也绝对不能告诉库尔特夫人……好像他想保护我,不让我受到库尔特夫人的伤害……”她停下来,小心地看了看这两个人,然后便决定把发生在休息室里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们,“哦,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天晚上,我藏在休息室的时候,我看见院长打算给阿斯里尔勋爵下毒。我看见他把一些粉末倒在酒里,我就告诉了叔叔;叔叔就把桌上盛酒的瓶子撞到地上,把酒全弄洒了。所以,我救了他一命。我永远都不明白院长为什么要毒死他,因为他一直都很和蔼。后来,在我走的那天早上,他很早就把我叫到他书房,我还得偷偷地去,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对我说……”莱拉绞尽脑汁,努力回忆院长当时的原话,但是没用。她摇了摇头。“我只明白一件事儿,他给了我一件东西,我还得不能让她知道――就是库尔特夫人。我想,告诉你们是没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