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叶明墨跟叶瑾宁不一样的是,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向来端庄大方、知书达礼,说话也都是温温柔柔,从不高声言语,但跟叶瑾宁相处不到一天,她向来努力维持好的形象,愣是被叶瑾宁逼得破了功。

发觉自己声量都拔高了好几个度,像个泼妇似的叶明墨,脸瞬间涨红,只觉得难堪。

叶瑾宁讪讪地闭了嘴,不稀罕找到就不稀罕呗,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课业,站起身见叶明墨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她顿了顿,问道:“我今晚能找你辅导课业么?”

叶明墨磨牙看她,“不能。”

叶瑾宁不太高兴了,明明答应得好端端的,说食言就食言了,一点诚信都没有,早知道就不该好心提醒她。

她哼了哼,拎起东西毫不留恋地回府去了。

叶家几房分家都不知道分了多少年,除了大房的一家跟随大老爷出任外地,剩下的二房跟三房离得并不远,两家是一处大宅子分出来的,因老夫人当初选择了跟二房过日子,所以宅子的大头自然是给了二房,居东,三房则居了西。

叶瑾宁回府的时候,大皇子送来的请柬早就到了。

很厚重的一封请柬,里头的字体都是鎏金色的,看得出大皇子有多诚心相邀。

又怕叶府的人到时候不带上叶瑾宁,他还特地加重了叶六小姐的字眼。

叶府的人知道两个月前大皇子曾派人送过谢礼给叶瑾宁一事,所以对他会邀请叶瑾宁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一想起她在九皇子生辰宴上的壮举,这心肝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明知道她要是去了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带她一块去的滋味,真是憋屈得很。

也不知道大皇子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想不开邀请叶瑾宁,不知道她上回是如何破坏九皇子生辰宴的吗?

反正她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未来太子妃了,即使毁了大皇子的宴席,大皇子还能拿她怎么样?大皇子自己想要作死就不能怪谁了。

想通这点的叶家众人便把帖子递给了叶瑾宁,告诉她大皇子将会于月底迎太傅之女卫絮进门,诚邀他们一家前去参加。

太傅之女卫絮原本是要定给太子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太子妃的名额却定给了叶瑾宁,太子那边对外的说法就是太傅之女虽好,奈何与太子的八字并没有叶家六女来得贴合,这才遗憾落选。

绥和帝似乎是为了补偿太傅,便将卫絮指婚给了大皇子。

卫絮也不敢不认,太子落水,把罪名生生污蔑给了她,她差点就以为自己没办法活着走出皇宫,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脱的,即便是将她当场指婚给寒门子弟,她也不敢说什么。

更何况指婚的还是大皇子,虽说大皇子在众位皇子中并不突出,也平庸了些,但不能否认他在皇子中占了长的事实。

叶瑾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就被叶邵寅给拦了下来,“我的好妹妹,大皇子殁了皇子妃这么多年,陛下好不容易给他指了一桩婚事,你可千万不能捣乱。”

叶瑾宁皱了皱眉,不悦道:“什么叫捣乱?捣乱是存心给人家找麻烦,扰乱别人进行破坏的意思,我是修行过佛法的好人,断断做不出这些事情来,二公子,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当心被人打。”

叶邵寅:“……”

你既然都知道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不然会被打这个道理,那你之前为什么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叶瑾宁可不知道叶邵寅在想什么,叶元狩就把叶瑾宁逮过去耳提面命地交代了一番,告诉她在大皇子宴席上能闭嘴就闭嘴,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叶瑾宁欲言又止,就被叶元狩一副要吃人的神情给瞪了回去。

“为父说的这些,你可都听进去了?”

叶瑾宁点头。

“到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也都明白了?”

叶瑾宁满不在乎地打了包票,“放心吧,三老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真的知道?”

叶瑾宁点头如捣蒜。

虽然又是不知道第几次得到了叶瑾宁的保证,可叶元狩跟叶家其他人一样感到了深深的担忧,对叶瑾宁的保证那是一点也不信任。

以前对她倒是信任,到头来打脸打得最狠的也是她,他们至今都觉得脸疼。

另一边,叶瑾宁说叶明墨这两天会接丧报,她无疑是生气的,她虽然三月份的时候因为自己的心思没阻止叶宣然,害得叶瑾宁撞到头昏迷了好几天,但她又不是故意的,罪魁祸首也不是自己,叶瑾宁有必要这么小心眼地诅咒她吗?

虽说她并不相信叶瑾宁说的话,但马球赛那次她就说得挺准的,她也害怕真被叶瑾宁说中,回去后心神不宁,很是不安,便跑去哀求母亲派人去外祖家打探消息,就怕有谁真的出事。

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年岁已高,这年纪哪天就驾鹤西去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外祖父、外祖母待她极好,甚至比一干亲孙子孙女都还要好,她也很喜欢他们,一点也不希望他们出事。

叶明墨的母亲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了,还以为是外孙女想念外祖了,拗不过就派人去打听了一下。

傍晚未到,下人就回了府,告知叶明墨她的外祖身体安好,一如往常。

叶明墨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更加确定是叶瑾宁在故意吓唬她,报复三月份那件事。

以至于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她看到叶瑾宁就膈应得很,但多年的教养让她做不到对叶瑾宁甩脸色,即便心里不舒服,她还是忍耐了下来,又跟叶瑾宁待了一天,只是这一整天她几乎没跟叶瑾宁说过话,叶瑾宁中途想跟她借课业的时候,都被她找借口给拒绝掉了。

时间不紧不慢地熬到了晚上,外祖那边依旧没消息传来,叶明墨是越来越放心,晚上刚跟母亲用完晚膳,想起叶瑾宁说的话,忽然就‘噗嗤’一声。

叶明墨的母亲不解地看向她,“墨儿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叶明墨微微一笑,也不藏私地将叶瑾宁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的母亲,不过却是当笑话在说。

“娘,您说宁妹妹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是三月份磕了脑袋害的?醒来后就一直在说胡话,前几个月把祖母气的,到现在都不待见她。”

叶明墨的母亲听到叶瑾宁说她们会接丧报,还是她的娘家那边传来的,她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但听完叶明墨说到最后的时候,又止不住地笑了笑,纠正她道:“墨儿,你是二房的嫡女,你的宁妹妹又是庶女出身,说话颠三倒四的,你听听就好,可不能再将她的话放在嘴上,平白惹人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