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第2/3页)

所以就在景昌帝身上下了绝子?

李锦余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太后。

从前和太后说话时太后说过,景昌帝之前的愿望是能够青史留名。而李锦余扮演了这么久的皇帝,从景昌帝留下的各种痕迹中猜测过,最初最初的景昌帝也许是想要做一个好皇帝的。

想要青史留名大约是每一个皇帝毕生的梦想。

为此他们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地处理国家大事、平衡朝堂局势、守卫国家领土。

年少时的景昌帝也是被先帝教导着长大,内心想必也充满了野心和动力。

然而登基之后,他就忽然变成了残暴不仁、昏庸无能的暴君。

也许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竟然是他一直爱戴的母亲给他下了绝户的毒药。

李锦余最初的震惊慢慢消散,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稀罕绝子的解药——霍夫人那边只差一味狡国出产的药材就能研究出解药,更何况他本人根本不在意能不能留下后代。

但李锦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迟钟鸣。

他本以为解开了黑猫的矛盾,霍采瑜和迟钟鸣的冲突便不复存在了;没想到现在他们再次站到了对立面。

李锦余求助地看向了霍采瑜。

霍采瑜站在一旁,将李锦余脸上的震惊和伤感尽收眼底,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他的左手,表示自己的安慰。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向前一步:“太后如此心计,当年调换皇子时,想必没有遗漏手尾,缘何还被发现了呢?”

太后不知道霍采瑜为何突然这么问,轻轻皱了皱眉:“哀家自然将人都处理了。只是钟氏当时底子尚在,发现哀家的动作也不奇怪。”

“太后已经将当时的人都处理了。”霍采瑜慢慢重复了一遍,侧头看了眼李锦余。

李锦余还有些迷糊地看着他。

霍采瑜拍了拍手:“请上来。”

随着霍采瑜的动作,慈宁宫外缓缓走进一个年逾半百的老人,花白头发高高挽起,一身金贵的锦白长袍。

一直站在太后身边装哑巴的迟钟鸣忽然像找回了声音,向前一步,恭敬地唤了一声:“父亲。”

那老人点点头接受了迟钟鸣的问候,随后对着凤座上的太后轻轻施礼:“见过太后。”

太后在迟钟鸣喊出那声“父亲”的时候脸上便有些不满,待这老人行礼之后方才忍不住,声音像淬了冰:“你带走了哀家的儿子,还敢出现在哀家面前。”

那老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霍采瑜淡淡地道:“太后娘娘应当感激迟老先生——当年钟太妃对迟老先生的要求可是将那个孩子直接杀死、彻底将所有的痕迹抹掉。迟老先生于心不忍,带着孩子远走他乡,还将迟钟鸣教导得这样好。”

“那也是酿成我母子分离十八年的悲剧的凶手!”太后脸色微微胀红,怒气冲冲地一拍凤座,大喝道,“哀家恨不得将那个贱人拖出来鞭尸扬灰!”

“太后莫急。”霍采瑜淡然笑了笑,又拍了拍手,“带上来。”

李锦余正疑惑着还有什么人要上来,目光看向殿门,发现再次进来的人竟然是个熟面孔。

一身灰扑扑的太监官服、满是皱纹的脸庞、粗糙的双手。

竟然是在永世皇陵见过的钟安。

太后显然不认识这个老太监,扫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霍采瑜身上:“摄政王这是何意?”

霍采瑜不答,只看向了钟安,缓缓地道:“钟安,将你的身份、当年做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钟安有些畏惧地看了霍采瑜一眼,跪在那里乖乖地道:“禀陛下、太后、摄政王,老奴是当年钟太妃娘娘身边的内侍钟安。当年太妃娘娘犯了圣怒,在冷宫诞下皇子,担忧皇子殿下得不到好的教养,听闻太后娘娘同样诞下皇子,便指派老奴偷偷将两位皇子调包。老奴做下此等罪大恶极之事,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太后责罚。”

这些内容都是李锦余在永世皇陵便已经知晓的事情。

然而太后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钟安,不自觉地站起身,嘴里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瘆人:“你说什么?钟氏当年也调换了皇子?”

李锦余又愣了一下,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关键的字眼。

——也?

钟安脸上都是冷汗,内心正惶恐不安,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只下意识回答:“是,老奴罪该万死……”

太后打断他,直愣愣地问:“是哪一日换的?”

“老奴记得……大约是十月初二。”

“十月初二……”太后有些不可置信,向后一步跌坐在凤座上,口中喃喃地道,“比哀家的人晚了一个月……”

李锦余望着太后煞白的面容,双眸蓦然睁大,内心瞬间明白了过来。

当年不光是钟太妃使手段将景昌帝和迟钟鸣换了一次。

太后也叫人换了一次?

所以换了两次之后,其实景昌帝就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脑袋里还震惊于这个事实,忽然一双温暖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李锦余愣愣地抬头,正对上霍采瑜坚毅信任的眼神。

“陛下,从一开始,您就是大荻正统的继承人,当之无愧的天下之主。”

那边太后却猛然站起身,指着霍采瑜,手指微微颤抖:“不可能!你在骗哀家!哀家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太后若不信,可自己来问。”

太后瞪着跪在下面的钟安,声音带着一丝凌厉和恐慌:“哀家问你,你既然当年调换了皇子,可还记得哀家的皇子穿的襁褓上是什么花纹?”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钟安迟疑了很久,才小声道:“太后恕罪,老奴记不清了。”

太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脸色回血,大喝道:“看吧,哀家就说……”

“但是老奴记得太后这边的皇子只穿一条玄黑色的肚兜,连长命锁也无,不似太妃娘娘那里的皇子小心呵护。”

太后脸色瞬间煞白。

霍采瑜抬头与迟钟鸣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当年太后先换了皇子,把钟太妃的儿子拿到自己这里来,竟连面上的功夫都不愿做,长命锁都未给。

太后有些迷茫、又有些绝望地看了看迟钟鸣、又看了看站在霍采瑜身边的李锦余,嘴唇轻轻哆嗦了两下,喃喃道:“哀家、哀家都做了什么……?”

一切真相大白。

霍采瑜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眼迟钟鸣。

一直没有说话的迟钟鸣抱着黑猫忽然走了过来。

太后下意识道:“你做什么?”

迟钟鸣在小黑猫背上轻轻撸了一把,娃娃脸上浮现出一丝同情:“既然我不是太后的亲子,自然也没必要站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