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陈砚显听完沉默了下,接着目光落在她脚上,似是犹豫了会,还是上前,把手里鞋子放到她脚边。

“那你穿吧。”

“......”这下轮到周鲤沉默了,她看了看还浸着水的鞋面,又看了看陈砚显,最后纠结几秒,小心试探伸出脚穿进鞋里,只一瞬,立即抽出来飞快后缩。

“好冰。”她畏惧地轻嘶一口气,然后抬起眼瞅着面前的陈砚显,踌躇片刻,小声心虚。

“陈砚显,要不你还是背我吧...”

“.........”

他认命蹲下,周鲤这次再也不敢有什么屁话,立即二话不多就趴了上去,还刻意放软了语气。

“陈砚显,我很轻的哦,你再忍一忍就到了。”

“知道了。”他无奈道,周鲤见状伸手拍了拍他脑袋,用作安慰。

“乖,你辛苦啦。”

“.........”她以为在骑马吗?陈砚显无语。

月色下,两人在慢慢行走,身影渐渐拉远,影子长长投在草地间。

陈砚显托着她两条腿,手里提着周鲤的鞋子,神色平静没有波澜,周鲤圈着他的脖子,在后头不停地说着话。

“陈砚显,你累不累?累了就告诉我哦,我可以自己下来单脚跳。”

“......”

“你渴吗?要不要喝水?但是现在好像没有,你再忍一忍,集合点就要到了。”

“......”

“唉。”过了会,又听她忧愁地叹了口气,“我们线索也没办法找了,我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完全没有头绪。”

夜里温度低了点,一阵凉风吹来,带着淡淡冷意,周鲤突然缩了缩,抱紧他脖子。

“陈砚显,我突然有点脚冷。”她贴在他耳边,声音弱弱的,不复先前生气勃勃。

“......”陈砚显这下动作稍停,侧过脸来看她一眼,低下头,“下来。”

“啊?”

他两只手松开,周鲤连忙从他身上滑下来,单脚踩在地上,只见陈砚显脱下自己身上的衬衫,仔细把她光着的那只脚包好,裹得严严实实。

“行了。”他重新背上周鲤,这一次,耳边安静了许多,后头的人突然不说话了。

陈砚显微微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周鲤的声音又再度响起,莫名染上了惆怅。

“陈砚显,突然发现你好好哦。”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正想说“你才知道吗?”周鲤话语再次传来。

“是我以前错怪你了,觉得你小气刻薄难相处还臭脾气,曾经一度担心你到新学校会被人打,我都想好该怎么在病床前教育你了,没想到...”她正感慨得专心入迷,只见陈砚显脚步顿住,停在了一片漆黑脏污的沼泽前。

“周鲤,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丢下去。”

“............”原来刚才一切都是幻觉,这才是现实。

两人抵达林中间那座小屋时,已经来了有不少人,屋子里看起来是被提前收拾过,门口挂着推理社的牌子,从里头透出橘色灯光,在这漆黑深夜,有种童话的梦幻感。

正中间是张大桌子,被围满坐了半圈人。

陈砚显把周鲤放下,她蹦跳着过去坐好,方学姐笑眯眯给她倒了杯水,有人已经开始在分析拿到的线索,还有些甚至想互相交换,整个房间嘈杂热闹。

周鲤正竖着耳朵听着,陈砚显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吹风机,独自在角落里给她吹着鞋袜。

“咦,哪来的?”她惊奇,方学姐在一旁解释,“哦,这个,之前这间屋子很潮,所以就带来把那些桌椅稍微吹干。”

“真是雪中送炭。”周鲤感动得抓住了她的手。

陈砚显在忙碌中抽空哼了声。

周鲤听见,连忙嘿嘿一笑,讨好道:“你是救命之恩!”

他脸色好看了些,收起心神,专注加快手里动作。

“咳咳,大家都到齐了吧,我点下名,待会正式开始推理环节。”方学姐站了起来,拍拍手,把所有人注意力吸了过去。

“每组派一个人出来阐述自己推测的凶手,并且要详细说明作案过程和找到的相关证据,由线索最高的那一组先开始!”

一经统计,陈砚显他们组排在倒数,原因是他们两个后来几乎没有找到过新线索,而另外三人也效率不佳,不过好在有新收获,除了纸条上的提示外,还找到了几件类似证据的东西。

分别是一枚碎裂的护身符,以及一个哭泣的洋娃娃,后头有几个红色大字,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写上去的。

——“妈妈救救我。”

周鲤看着这两样东西就觉得诡异得不行,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在这温暖灯火通明的房子里,硬生生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第一组已经开始分析线索,最后把凶手锁定在妻子弟弟身上,原因是他们找到了伯爵家暴妻子和女儿的证据,而事发当天,女儿又遭受了毒打,和妻子两个人躲在了房间里反锁着门一直没出来。

通过他们找到的线索,可以证实妻子的弟弟早已发现了这件事情,对伯爵心怀不满,甚至还购买了刀具和毒药。

其他人有跟票的权利,赞成他这个结论的同时就代表放弃了自己的发言机会,如果答案正确,将会得到另外的小礼品一份,错误的话感谢参与。

他们的结果一出,其他组顿时纷纷跟票,还补充了不少证据,所有的苗头都指向了妻子弟弟,粗略统计一下,有将近大半参与者投了附和票。

最后答案没有公布,而是由顺序下去第二组开始发言,他们有点强弩之弓的意思,硬是把看门者指认为凶手,原因是他们找到了他和某个人的联系,在墙壁上留下的神秘话语。

“东西我已经毁了,接下来万无一失。”

一轮下来,除了少有的两个人没被认为是凶手外,其他都被指认了一遍,大概是想瞎猫碰上死耗子,赌一把。

到陈砚显这里,他们几个组员各自面面相觑,都毫无头绪,所有人目光都放在他脸上,陈砚显前两分钟才把她鞋子烘干,此时手里握着那枚护身符研究,指腹在上头摩挲着,看得周鲤心惊肉跳。

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是碰都不想碰一下。

“凶手是他的妻子。”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只能跟票时,陈砚显突然语出惊人,第一组那个发言人首先跳了出来反驳。

“不可能!我们有她案发时不在场证明,她全程都和女儿待在一起,怎么可能分出身体去作案。”

“因为她早就已经死了。”陈砚显把手里那枚护身符展露了出来,神色平静得仿佛不是在揭露匪夷所思的真相,而是阐述着某种寻常话语。

“她在几天前的家暴中死亡,留在那里的只是鬼魂,为了保护仍旧被虐待的女儿,杀死了伯爵。”

“这枚护身符底下刻着伯爵的名字,不出意外的话,和看门者联系的神秘人也是她,护身符是被看门者毁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