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呀!”猛地被人捞起来季熏张牙舞爪惊恐地扑腾。

她白嫩手臂打起了好多浪花,全都一股脑的扑到了闻人清脸上。那受到惊吓的模样,像只被人扔到水里却不会游泳手脚扑腾的旱鸭子。

挣扎中她几乎整个人都缠到了闻人清身上手脚并用抱住人家,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闻人清紧抿唇,脸色苍白至极却始终牢牢抓着季熏。

直到看清这人是闻人清,季熏依然惊魂未定的眨着水汪汪的杏儿眼,颇有些可怜兮兮。

“清清你把我吓着了。”

“你在干什么?”闻人清脸色难看,眼里的暗意惊心动魄的翻涌,声音有些发颤。

抓住季熏肩膀的力道比任何时候都要大。

刚泡过温泉的身子,还是温暖发烫的,可是清清的手好冰凉。

季熏低头看了看捏着自己的属于清清的指尖无辜的把唇一瘪。

“我就是在憋气看看自己能憋多久…”

一个人泡温泉太无聊了她就自己和自己玩嘛。

清清怎么了呀。

刚才那个眼神好吓人。

难道是误会自己…溺水了?

她脑袋瓜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合理解释后,便好声好气安抚人家:“清清你误会了。我没事。你别担心我。”

她试图去掰开清清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指。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清清力气那么大。

两个手像冰凉的铁钳一样都把她肩膀捏疼了。

熏熏小少女脑袋里充满了各种奇怪问号。她看着远比平时严肃的闻人清弱弱道:“有点疼。”

她眨眨眼使劲暗示对方不要再抓着自己。

她黑发早就湿透了长发发尾一半浮在水面上泡过温泉的一张精致小脸白里透红气色极好。

仿佛早春时节枝头上开出的一朵花苞,正是含苞待放最娇艳欲滴的时候,叫人连伸手摘下都不舍得。

闻人清垂眸落到她被被水漫过一半的肩膀,触电般收回了手。

“下次别玩这种危险游戏。”

她没办法对任何人说,刚才进门那一刻,看到想象中笑靥如花的某人,消失在温泉池里,只有头发散在水面时,那股心悸。

心脏紧缩,甚至扭着疼了起来。

收回的指尖,现在还在轻颤,闻人清捏紧手指,背过身。

她绷着脸扯过架子上的浴巾,扔在季熏露着的肩膀上,声音淡淡的:“擦干,穿衣服。”

她扭过身,似是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季熏巴掌大的脸,被浴巾盖住了一半脑袋,只有一双杏儿眼还亮亮的看着闻人清,看起来更萌了。

她悄声道:“你不和我一起吗清清?大家都是女孩子,怎么了嘛。”

为什么清清那么害羞啊。

这话让闻人清身形一绷。

她没说话,低眸看了眼自己刚才跳到温泉池里湿掉的浴袍,抿唇走了。

走到门边时,脚步一顿,声音低低的。“别泡太久。皮肤皱了。”

季熏怔怔看着刚才还脸色难看的清清,又一声不吭离开温泉室,小脸上满是茫然。

来都来了,怎么不泡呀。

闻人清沉默的回到自己房间,她躺到床上,按住心口的急促跳动。长睫垂下,闭了闭眼。

这种心悸、惊惧,心里骤然一空的感觉。

关于自己刚才那一刻,内心的惊涛骇浪,她一个字也没提。

来这里两天了,季熏发觉,清清一次也没有和自己一起泡过温泉。

不仅不和自己泡温泉,白天也很沉默,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和自己一起。其余时间,清清都缩在自己卧室。

熏熏小少女有点后悔了,她觉得不应该定家庭房的,她应该定大床房。

出来玩,就是得多交流互动才有意思呀。

然而清清都不理自己,甚至还躲着自己。

连着看了两天落地窗对面假山上的猴子打架,季熏终于忍不住了。

她在晚饭后,去敲闻人清的门。

咚咚咚。

三声有节奏的轻轻敲动后,里面传来了清冷的声音:“什么事。”

熏熏小少女眨眨眼,扭动门把手,把一张白皙精致的脸蛋,探进去。

可能是因为快睡了,闻人清难得的换上了睡袍,黑发有一侧被她挽到耳后,露出了白皙的耳廓。

她站在桌边,丹凤眼有股令人惊艳的冷感。

整个人比起平时多了几分慵懒,垂眸看着门口眨巴着杏眼的少女时,眼里闪过莫名的幽深。

“清清。我能进来吗?”季熏悄悄把门缝又打开了一些,挤进来一只小脚丫。

她注意到,桌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药瓶拧开了,盖子里放了一把五颜六色的药。

清清又要吃药了吗。

季熏眼里闪过心疼,自动自觉得扭身进来,还很顺手的把门关上。

闻人清看着她:“??”

“嘻嘻。”熏熏少女朝人家傻笑,从身后抱出一个枕头,悄声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豆豆再次闭上了眼睛。

它觉得宿主傻极了,就像只送上门等着被红烧烹饪的傻兔子。

闻人清没说话,但却一直盯着季熏看,眼神有些复杂。

“回去。自己睡。”她声音依然清冷。

熏熏小少女抿住唇,缓缓低下头:“我睡不着。”

她停顿片刻,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可怜:“不可以一起吗?我睡觉很乖的,不会抢被子,也不会占地盘。”

她看了看那张显然已经被人铺好了的床,悄咪咪挪过去,用手比划了一个三八线。

“我就睡这一小半。”

房间里除了床,其实还有榻榻米。

熏熏小少女回过头,见闻人清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又弱弱指向那张榻榻米,小声道:“我睡那里也可以哒。清清你不认床吗,不觉得不习惯吗?不觉得晚上睡不着吗?就不想睡前和人聊聊天吗?”

她一连用了好几个“吗”作为问句结尾,满是期盼。

然后先把枕头放到床上最靠边的位置,试图用行动去试探清清的想法。

闻人清望着她,视线落到枕头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季熏心里一激灵,立刻捡起枕头,走向榻榻米。

她可怜兮兮坐下来,回眸时欲言又止:“这里也不行吗?”

这还是两辈子加起来,季熏第一次和好朋友出去玩。想象中,是应该存在秉烛夜谈这个环节的呀。

再不济也得促膝谈心,升华一下感情。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用那双隐约带着水汽的杏儿眼瞧着自己。

闻人清手指动了动,转过身:“随你。”

她从来没有和人独处一室一起睡觉的经历。

漫长的黑夜里,从有记忆以来,就是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度过。

所以屋子里忽然多出来一个会说话、会动、会软绵绵和自己叽叽喳喳的人,她不习惯。